牧师问了一遍又一遍,教堂里坐着的群众演员开始低声讨论。
姜淮轻唤姜早的名字,说:“小早?”
姜早看着他的眼睛,意为让他看清楚她的挣扎和不愿,可他却对此视而不见,总是对着她笑。
话已经说出去了,婚纱也穿上了,就认命了吧。
嫁给姜淮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暗自劝说自己,大松一口气,扯出今天以来最好的笑容,缓缓开口,“我愿意。”
话音一落,教堂响起了整齐的掌声,牧师如释重负,他笑着让这对新人一起上台念新婚誓词。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砰”的一声抢响,姜淮奢望已久的幸福和喜悦被硬生生打破。
金钱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瞬时间所有演员以及牧师都落荒而逃,站在教堂门口的男人似乎是带着目的而来,全然忽视从他身边溜走的男男女女。
“砰——”
又是一枪。
姜早捂着耳朵,曲身躲开,等待子弹落下却迟迟听不到声响,下一秒,她视野里的光暗淡了下来,再抬眸,只看见一个宽厚的肩膀。
姜淮挡在姜早身前,也没让那颗子弹打在自己身上,片刻后,他冷目深凝,盯着门口的男人,“闻烁,你想干嘛?”
闻烁没想到自己戴着帽子口罩还能被认出来,他摘下口罩,拿枪指着姜淮,“你说我想干什么?”
姜淮眸色一沉,将姜早护在身后,“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跟她没关系。”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跟她没关系,这整件事都是姜淮总有谋略,是你教我怎么接近何北书,教我怎么慢慢地当上何家的少爷,也是你毁掉了我争取来的所有,是你让我变成一个逃命犯。”闻烁眼中满是杀气,恨不得要把面前这个故作镇定的男人杀了,可转念一想,他慢慢移动手臂,将枪口对上姜早,“是你教我的,要找准对方的软肋,再一击毙命。这样,我用一颗子弹就能杀死两个人。”
“你也说了,我只是教你如何和商人打交道,教你如何把烂牌打出花来,我并没有让你走极端,再说了,报警的人是何斯屿,拿出证据的也是他,怎么说你该找的人都是他,而不是我。”姜淮冷笑一声,但握着姜早的手骤然收紧。
姜早也低头看了眼姜淮的手,轻喊,“哥……”
“他不是被你安排的人撞废了吗?你又在这装什么好人!”闻烁怒吼,又慢悠悠地补充道,“哦~是还没把人骗到手,还需要撒谎隐瞒是吧?
闻言,姜淮眼波颤颤,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姜早表情麻木,仿佛丢了七魂六魄。
“小早,你别听他说的……”姜淮慌慌张张地伸手,却被躲开。
姜早满脑子都是闻烁的话,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淮,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你不是告诉我你会放过他的吗?你不是说只要我跟你结婚你就会放过他的吗?”
姜淮瞪了眼信口胡诌的闻烁,随之放低声音,慌张又温柔地向姜早解释,“我怎么会害人呢,你认识我有二十几年,难道连这一点都不肯信我吗?”
“那念梓呢?”她喊得撕心裂肺,“你把她骗去北极娱乐,让她顶着跟我相似的脸去讨好你,再装好心把她救出来,你这么有心机,我怎么肯相信你不会去害何斯屿!”
姜淮听得满头雾水,朝姜早走进两步,想试图解释,想稳住她的情绪。但她当他的沉默是变相承认,满眼失望地看着他,“姜淮,我也曾把你当成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就在刚刚,在我念出我愿意的时候我有想过和你有以后,或许多年以后我不再把你当哥哥,但哪怕多年以后我还是把你当成哥哥,我也会觉得和你生活在一起会很幸福。”
“我恨你!”
她猛地推开姜淮,提着裙尾就往教堂跑,她要回去,回到何斯屿身边去,她迫切地想知道他的伤,急切想回到他身边照顾他,告诉他,她回来了。
可就在她往光奔跑时默默观察这一切的闻烁举起枪,朝她开了一枪。
不知是精神太紧绷,还是整个脑子都被何斯屿占去,姜早听不到枪声,可就在她快跑到门□□进来的那道光里时,重物坠地的声音拨动她的神经,她转过身来,发现姜淮躺在她身后不远处,胸膛有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衬衫,那件黑色的西装,唯有左胸口处颜色深了一度。
“哥!”
姜早冲过去,“砰”地一声跪在姜淮身旁,抱起他的上半身,看着不停往外涌的血,她鼻子一酸,哭了出来,“哥,你怎么样了。”
姜淮用余光看了眼身后,确认闻烁已经溜走才松了口气,可现在的他连喘一口气的力气都没有,可为了让姜早放心,他脸上还是带着笑,“我们的婚礼还没结束呢,你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