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还没为艺术献身就先为你献身了。”他咬着后槽牙，说，“我这回可是亏大了，你要补偿我。”
姜早弯眼一笑，沉默好一会儿，说，“我答应你白天说的要求。”
一语成谶，这次的夜游北城，真就成了闺蜜逛街。
但再完美的伪装也始终骗不了从一开始就跟着的人。
何斯屿带着姜早下车，在五百米处的公交站上了一辆公交车后，深巷里的那辆黑色小车也凌于大道上，往反方向走。
*
朝意小区外。
乔眠从车上下来，她警惕地扫了眼四周，才往小区里走因为紧张刺激的跟踪，今晚的风都变得急促刺骨。
姜淮正在烹饪第六只烤鱼，整间公寓都在发酵着花椒和红辣椒的辛辣味。
乔眠熟练地输入密码，门打开的那一刻被里面混杂着鱼腥味的辣椒味攻击得退了一步，等慢慢适应了里面的味道才走进去。
姜淮听到开门声以为是姜早，他拿着颠勺从厨房走出来，见到满头大汗的乔眠时，表情倏然冷下来。
“你怎么来了？”
乔眠毕恭毕敬地接过姜淮手中的颠勺，紧接着将手里的摄像机交到姜淮手中。
“他们好像要夜游北城，还说什么秘密基地。”
姜淮拿着摄像机，跨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单手端起茶几上半杯水，另一只则是按动着摄像机的翻页键。
乔眠表面上是个秘书，私底下却是姜淮高价聘请的私人侦探，她还是姜淮的高中同班同学，只是因为长相不起眼，成绩也不突出高中的时候一直处于边缘线，所以才没被姜早认出来。
她从姜早和何斯屿走出公司那一刻就跟踪他们，拍到的照片什么角度都有，就连姜早的表情都拍得清清楚楚。
乔眠就站在一旁，毫不避讳地盯着姜淮看。姜淮脸上不见愤怒，但她还是看出那张冷脸此刻是紧绷着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悲伤。
见他这样，乔眠心疼地提醒一句，“姜总，我能看出来，姜早她不爱你。”
“就算你计划好一切，替她谋划好未来，做好和她一起去马里兰的打算。就算你替她摘星星摘月亮，也不过是在沙漠寻找海洋，很不切实际，短暂得到的也只是海市蜃楼。”
姜淮手指一顿，突然扭头看向乔眠，眸色里的怒意渐浓，“我是你的老板，不是你的朋友更不是你的男人，别抬高身份来劝我。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然就卷铺盖子走人。”
乔眠吃瘪，她忙不迭弯腰道歉，握成拳的双手，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中，她在疼痛中捡起自尊心，却放不下对眼前人的爱慕之情。
“离开这里。”姜淮捂着眼睛休息几秒，下完逐客令，又想起那锅鱼，他放下摄影机起身，自言自语，“我要继续做我的鱼。”
她会回来的，她一回来就能吃上爱吃的烤鱼，他姜淮亲手做的烤鱼。
第64章 “我给你个家。”
夜游开始。
姜早和何斯屿坐着夜8路公交从商店门口到北城码头, 上车又下车，这一路两人逛了四个大商场，还在书店里逛了半个小时, 在街头自由歌手面前驻足好几次，还买走了夜市里摆摊女孩的画。
四小时过去，何斯屿已经提着大包小包，最后他们决定随地摆摊, 把买来的画和书都卖出去。
有时候赚钱也得靠运气，两人居然能在人流量极其少的街道上卖出所有东西。
还净赚了一百块钱。
何斯屿偷偷把钱塞进姜早的口袋里, 恢复轻盈自在身的两人又继续填满后半夜的空寂。
高灯通明, 披上“秋”衣的枫叶与风共舞，累了就飘落至地，发出沙沙簌簌的声音。
姜早穿着何斯屿的外套, 手插着兜，脚步十分轻盈, 她鼻子一嗅, 扭过头看向一侧的何斯屿。
“你用的什么香水？”她温声。
“我没用香水。”何斯屿没有半点犹豫。
姜早蹙着眉又低头闻了闻, 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树木被太阳爆嗮后的味道。
何斯屿眼珠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一上滚动，他从未留意过自己身上的味道, 更记不清自己穿着这件衣服到过哪里, 接触过什么。
他向右挪了一步, 没控制好距离, 手臂撞上姜早的肩头。
姜早抬起头，没想到彼时何斯屿也低下头，他常抽的烟是MILANO, 口味是红酒味的，奔放的香味自上笼罩住, 掠夺她的空气强制顺着她的呼吸流淌至五脏六腑。
她犹如一颗暴雪之下等待枯败的小树苗，享受着红酒的浇灌，等重新长出血肉再化作以热血红为底色的蝴蝶，它寻着香味翻过雪山，路过沙漠，飞到草长莺飞的山谷，那里有艳妍的花，铮铮向荣的大树，也有羽毛斑斓的翠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