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反差令信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想起了今川义元,那一位当时的心情,可能跟他现时没有太大的分别。
矶野员昌的马可能没信长的好,可是他懂得留马力,不像信长那样一直加鞭。事实上,信长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需要长时间骑马,因此完全不是矶野员昌的对手。
不一会,矶野员昌就追上了信长。
「受死吧!」
不废话,不留任何时间,为免夜长梦多,矶野员昌一上来就是杀招,太刀横挥——
当!
信长举刀,那生疏了的身手就算来得及格挡,也保持不了身体的平衡……
在马上失去平衡的结果就是落马,即使是天下人也不会有例外。
不过在当自由落体的信长,这时在大脑里思考的,并不是自己已经死定了,而是冒出了另一些奇怪得连他自己都感到不思议的想法:阿犬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看多了阿犬一人一骑在马上跟敌人决战,那来来回回的铿锵,力道绝对不会比这一击小,那么问题来了,她是如何可以一直保持着平衡的?她那小小的身躯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力量?
没有老去,神奇的力量,认识阿犬的时间越久,信长就越得不思议。
只是这奇怪的想法也没能持续多久,因为矶野员昌的太刀又回来了,可是信长的手却无力再举刀,落马之时手扭了一下,左右手都像是脱臼一样无力地垂下。
至于信长用什么来面对这挥来的一刀?
信长笑了笑,决定要用苦笑。
这笑代表着他的不甘﹑不愤和后悔。只是他相信织田家并不会倒下,信忠已经成年,而且跟他跑的方向不同,应该可以逃出去。而在家中还有阿犬可以支持着场面,不同于当年信忠还年少。
「死吧!」
「呵……」
——当!
就在信长待死的一瞬间,
「主公!立即救出主公!」
信长睁开眼,在视线的不远处,出现了十多骑,带头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矮子,这个距离看起来丹羽长秀就像是个小孩一样,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引弓欲射的中年武士,信长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吉田重高。
矶野员昌那致命的一刀正是被箭矢打偏,只斩下了信长头盔的一角……
「喝!」矶野员昌再次挥刀。
可是结果没有改变,那一位引弓的的确就是吉田重高。虽然他的儿子比他要强,可是用箭挡刀这种事,他一样可以信手拈来。
时间不站在矶野员昌的一方,在两次失手之后,丹羽长秀等人已经冲到了过来,他不再纠缠,只是回转过马头,拍马离去。
「哈哈——哈——」
信长大笑了起来,本来的苦笑换成现时发自内心的大笑,心里所有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因为劫后余生而消失了。
第二十八章 谈判
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合战。
不管是织田家﹑浅井家﹑朝仓家甚至足利义昭也一样,所有人都是输家。
首先是朝仓家,这一战他们损失了大量的中下级武士,还有为数不少的足轻。而作为家主的朝仓义景更因错误的决定,而失去了部份家臣的信任。
虽然追击阿犬的决定是朝仓义景为了照顾大部份家臣意愿的决定,但谁会在意这一点呢?历史只会书写是由他下决定做出这个荒唐的决定,这就是作为家主又或是老大的锅,所以也只能由他自己一个人来背。
不过朝仓家还是达到了一半的目的,把织田军赶出越前。
其次是足利义昭,在信长回到京都之后,马上将二条城内所有的侍者﹑侍女斩杀,不管他们是哪一位公卿的子女又或是哪一位武士的庶子,换上了一批新的,并再次下严令,任何人都不得帮助这位傀儡将军。吓得这位写专注写信求援的手纸将军足利义昭瑟瑟发抖,更传闻他每夜都会惊醒,大喊着「不要杀我」的话。
至于浅井家的损失很大,但他们却是战场上的胜利者,因为他们损失的都不是战场上的。明明只是朝仓家的盟友,可是严格来说,他们才是损失最惨重的人。北近江就像是蝗虫过境一样,整个被阿犬打碎,即使没有十室九空,但也死了很多人,而且最重点是他们的少主被阿犬掳走了。
阿犬包围了两天小谷城,并没有强攻。应该说,她当时根本已经没有足够的军势再去攻下像小谷城这样的坚城,而且她也知道浅井长政随时都可能回军,所以她只好把忍军投入到实战之中。
得到的成果是喜人的,阿犬下的命令是带「浅井久政﹑阿市之其中一个出来」,可是她没想到望月吉栋竟然真的能把浅井长政的嫡长子带出来。要知道阿犬当时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只是被竹中重治说得烦了,甚至心中只是带着「反正不要钱,随便试一试」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