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龙师排查,才确定了孽龙是从云朵和丹枫常年偷溜来去的秘密角落跑出去的。
丹枫犯下“十恶逆”的大罪,但身为持明龙尊,不能让传承断绝,只得执行褪麟之术,强制轮回转世。
而应星被陷入魔阴发狂的镜流带走,不知所踪。
景元继任罗浮将军,处理挚友们留下的残局。
听完的云朵呆住,久久没能回神。
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云朵转身跑了出去。
来往的仙舟人皆是一副面色哀愁,心情苦闷的模样。
在见到她的时候,仙舟人想起了她往日对丰饶星神的崇拜。
战后人心惶惶,他们实在是太想有一个能发泄的方向了。
他们对着云朵说尽了刻薄的咒骂。
他们骂她是信仰寿瘟祸祖卑鄙无耻的丰饶民。
骂她与丹枫、应星交好合造孽龙祸害仙舟。
翻旧账提她以往在仙舟上的惹是生非,质问她是不是早就想害死他们。
一向不知世愁的云朵第一次直面那么多人的恶意。
小小的一团纯白色被包围在五颜六色的人群中心,她低着头,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好难受。
像是被装在忆泡里一样喘不过气来。
以往她哭,是被镜流打哭的。
可只要她一哭,白珩都会抱住她,给她擦眼泪,讲冒险故事哄她。
现在没了。
白珩还有腾骁将军,他们和阿基维利一样。
———消失了。
“云朵!”
景元拨开人群,想把她带回神策府,可他来晚了一步。
一如既往的,景元还是没能抓住她。
她抬起头,睁着一双噙满泪珠的眼眸,身影在人群中散成云雾,不见了踪影。
“云朵……”
别走。
至少,别留他一个人在仙舟上。
但最终景元还是没说出后面的话,他沉默地转身回了神策府,继续处理后续的事宜。
魈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云朵的肩膀,像她安慰自己那样安慰她。
钟离把甜糕的盘子推到她手边。
胡桃小声说:“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骂你……”
云朵吸了吸鼻子:“我知道。”
云朵变回云雾后并没有离开仙舟,而是将自己藏在云层里嚎啕大哭。
就如同那时她得知阿基维利陨落的消息后在列车上徘徊哭泣,她因白珩和腾骁将军的死亡而感到难过,哭得不能自已。
云朵本想去白珩的家,可白珩的家在孽龙爪下没了。
她不想去神策府,便任风替她选择了。
很快,埋首公文中的景元得知了一个消息。
鳞渊境内,丹枫曾经居住的地方一连下了好几月的暴雨。
当时的景元第一反应是———
难道云朵抓了个持明族在那里天天给她表演控水术法?
她以往就想看丹枫表演,但是被丹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可是,云朵不是离开了吗?
他都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
往日只要云朵在仙舟上,他每天都能看见她,毕竟他还要给她的零元购买单。
等景元过去了,他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云朵并没有离开仙舟,她只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哭。
景元撑着伞,站在雨幕中,望着距离他很遥远的天穹。
“你没走啊。”
还好你没走啊。
云朵哭了多久,那儿便下了多久的暴雨。
景元继位将军后事务繁忙,偶得闲暇会来寻她,在她藏起来哭的地方放上一杯佳酿。
“生离死别是世间规则,便是神明也无法避免,再怎么难过———也终归是要画上句号的。”
“我们能做的,只有继续往前走,偶尔回头看看,却不能沉溺其中。”
这既是景元用来安慰云朵,也是安慰自己的话。
云朵虽然没现身,但她会拿走景元放在桌子上的酒杯。
坐在树下假寐的景元轻轻弯起唇角,眉眼也稍稍舒展。
他翻开手上的书,将那些热血的冒险故事娓娓道来。
暴雨一直在下,随着时间流逝愈演愈烈,像是停不下来了一样。
一转眼就是好几百年的时光。
直到,仙舟联盟再次爆发了战争,惊动了还在鳞渊境内哭个不停的云朵。
这个时候,丹枫以往的屋子早就被她淹了。
龙师们在这个地方设下结界,以免水浪蔓延到整个鳞渊境内。
从悲伤中惊醒的云朵没有忘记她是因为什么躲起来哭的,如今又再次出现战争,她害怕景元也出事。
她抽抽噎噎地向之前还在追杀她的岚祈愿:「岚,呜、救救仙舟,呜呜呜救救景元,我不要他们死啊呜呜呜呜呜。」
岚:「?」
巡猎星神的瞥视落在她身上,看着几乎盈满整个结界空间的雨水后祂沉默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