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完了。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多年来判断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低估了陆沉年迷醉人心的能力。
他几乎是无法克制想要他,想抱他,想亲他。
看见陆沉年和旁人说一句话,他嫉妒的发狂,恨不得冲上去将人压在沙发上,不计后果的当着所有人宣告主权。
他的确有过下药的阴暗心思,但在最后一刻,他后悔了。
让陈毅把人灌醉后,他就“光明正大”当着秦攸的面把人带走了。
陆慎言还记得那晚他带着陆沉年去酒店房间,当门阖上隔绝外面的世界后,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贪婪便疯狂滋长,眼中的情绪能将一切焚烧殆尽。
当晚,他本来仅仅只想着浅尝遏止的满足一下自己多年的执念,但他触摸到男人的那瞬,欲|念如潮水般袭来无法阻止。
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疯狂叫嚣,想要这个男人。
陆慎言假意宽慰自己,只要尝过一次,他心里的执念定会减少一分。
他知道,这种谎话也只能骗骗鬼,“陆沉年”三个字早就根深蒂固的种在了他心里,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真要连根拔除,不过是身心俱焚的后果。
得到陆沉年那一刻,他又开心又憎恶。
憎恶自己为什么要用通过这种阴暗手段才能得到这个人,可又抵挡不住吃到嘴里的开心。
那是第一次,陆慎言觉得黑夜太短,如果第二天太阳不会升起,他会拽着对方一起沉沦。
“所以,我没有下药。”陆慎言像是平静下来了,他重复道,“我没有给你下药。”
陆沉年睫毛颤了颤,深吸口气:“是不需要下药还是没有下药。”
“就算你没有下药,那你没有趁人之危吗?陆氏不是你弄破产的吗?”
“………是,”陆慎言看着他,嗓音干哑,“陆氏破产和我有关。”
“可我没有办法了,你说你不回来了,”陆慎言一想到这件事就怕,“你说你永远不会回来了,我怕,哥。”
他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吗,”陆沉年被气笑了,寒心道:“你不知道联系我吗?你不知道……”
说着话音一顿,大概是陆沉年自己也想起,陆慎言并不是没有联系过他。
相反,联系过他许多次。
但那时候他自始至终都……
“我联系过你的。”陆慎言喃喃道。
“………就算联系过,但退一万步来讲,”陆沉年心里乍然一酸,“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毕竟陆家没有任何对不起你们母子的地方。还记得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就说过没什么事瞒着我了。”
陆慎言点点头,声若蚊吟:“……记得。”
既然记得,“那你。”
那你为什么不再一口咬死不承认呢?
为什么偏偏选现在承认呢?
承认的时候为什么又要恰好让我听见呢??
陆沉年忍不住笑,他现在一想到为了逗这个人开心,他就觉得今天上午跪在陆正桓面前的人是个大傻子。
对了,陆沉年突然想起来,陆正桓……
陆正桓身体不好,知道陆氏破产的真相后,这会儿不会已经去医院了吧。
操。
陆正桓的身体状况让陆沉年莫名心慌:“快松手。”
陆慎言顿时警惕起来:“你要走?”
陆沉年瞪他:“你他妈又要发疯了,老子要回家。”
陆慎言凝视着他,似乎在辨认这句话的真伪。
陆沉年吼:“你是铁了心要把陆正桓气死才高兴,是吗?”
陆慎言嘴唇嗫嚅,几秒后,小心翼翼的争取:“……那我送你回去,很快。”
陆沉年懒得和陆慎言争这个,因为争到后面,浪费的都是自己时间和精力,况且他发现陆慎言的力气比自己大。
从酒吧出来,一阵冷风袭来。
陆沉年拉开车门,突然动作一顿。
副驾驶座上搁在一束玫瑰,里面还放一张卡片,一下午过去,玫瑰有些焉了,不如中午那会儿鲜艳。
陆沉年眼眸暗了暗,觉得无比讽刺。
陆慎言正要准备将花拿起来放到怀里,结果下一秒,另一只手比他快,拾起花直接扔在地上。
陆沉年面无表情的坐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道:“走吧。”
声音没什么情绪。
陆慎言看着他。
片刻,车门又重新打开,一阵风灌进来。
陆慎言下了车,去把花和卡片捡起来,仔细的捧在手里,胸口赌得难受。
回家的路上,陆沉年一直没说话,闭着眼睛,连个余光都未曾施舍给对方。
他也奇怪,平时喝几杯酒就醉了,不知道是不是今晚事儿多,除了头有点晕,没一点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