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的真假死亡对侦探社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平克顿回到美国后对内部成员开始了自检式调查,还真查出几起内部作案。
比如有的侦探为了追求业绩,居然捏造不实信息,更有甚者成为罪案实施犯。
这次盘查也查出了一些难以侦破的陈年旧案。
有的是线索不足,有的是彼时调查员捏造伪证,反倒让真凶逍遥法外。
麦考夫:“平克顿认为或许能借助新的刑侦手段破解旧案。我建议你可以去芝加哥侦探所总部走一趟,说不定还能经由平克顿介绍欧洲联合调查业务,遇上你感兴趣的案子。”
麦考夫说得情真意切,“别嫌麻烦,刚开始进入侦探这一行都需要辛苦地去寻觅案件。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崭露头角,到时候会被如山如海的委托人信件淹没,不再觉得无聊。”
“亲爱的哥哥,您真贴心,我马上去预定前往美国的船票。”
夏洛克微笑,仅以眼神传递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觉得我碍眼。」
麦考夫保持微笑,有的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为弟弟指点方向是真心实意,同样一点也不想让他看热闹。
夏洛克抽了最后一口烟斗,立刻起身穿上外套。
“我去订票了。友情提示您,下周日毕业典礼当天,父亲与母亲也会到。”
夏洛克的言下之意很容易猜测,可怜的哥哥很可能还要再应对一波来自父母的催婚。
麦考夫却不动如山地稳稳坐着,“请不必担忧我的记忆力,这事我很早就知道。当年我毕业,你们三位全到了,感谢你们让我顺利度过毕业典礼。”
夏洛克:这是在夸他吧?
当年他已经十五岁,早就脱离了不靠谱的年纪,怎么可能为牛津学生的毕业典礼制造闪瞎眼球的大事件。
麦考夫:“别多想,我是指当年的摄像技术不够便捷,如今照相技术革新了,可以让你与父母一起多拍些珍贵校园纪念照。”
夏洛克懂了,哥哥还是要利用自己分散父母注意力。
行吧,他就勉为其难地配合一下。免得麦考夫暗中操作,真让他不明所以地参加了社交舞会。
夏洛克:“说好了,只是多拍几张照片。”
麦考夫点头,“当然,只为纪念你的最后一抹校园记忆。”
夏洛克离开了。
麦考夫回到书房,取出今日最新的《泰晤士报》。
头版刊登了昨天刚刚通过的议会提案,最新的《已婚妇女财产法》将在下个月正式生效。
六年前,1870年英国法律对已婚妇女的部分财产权做了归属性修改,像是工资、小于两百英镑的遗产让妻子全权支配。
当年还是留下一堆悬而未决的问题。
比如女性婚后继承的大额遗产、公司经营利润等大笔钱款,其财产权仍属丈夫所有。
因此,莫伦才会在1872年遭遇萨米沃尔谋财案。
麦考夫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他用心记住了莫伦说过的话。
在两人认识后不久的假钞案调查中,莫伦在舞会暗中观察嫌疑人,与受访者搭话时随口提了一句话。
“结婚?那等《婚姻法》修订成已婚妇女享有一切财产权时再说吧。”
彼时,麦考夫只将它当成简单陈述句,没想过会与自己有关。
人生的奇妙之处在于无法估测,某天他竟会想要求婚,这句话变得与他密切相关。
他怎么可能忍心让莫伦食言,不如去推动修改法案的速度。
昨天,议会终于通过了全面修改已婚妇女财产权相关问题。
新的法条明确规定英国已婚女性对财产处置权与未婚女性相同,其财产权归自身所有。
至此,终结了英国女人迈入婚姻就在法律上丧失个人财产权的几百年历史。
麦考夫扫了一眼报纸。
新闻报道只挑了重点内容,当然不比他读过的完整提案详细,而这个消息明天起就会从伦敦传至全国。
两年间,自己为此做了多少暗中周旋,不必多说一个字。
他真没有着急结婚,只是单纯地为了社会进步默默献出一份力。
有的事不必诉诸于口,有的事不必追根究底,更适合让它们成为秘密。
麦考夫也不会向莫伦问出那个疑惑——她真的只是牙医老海勒的女儿吗?
相识之初,两人相互了解不深,他认为莫伦的行事毫无异常。
如今,彼此成为对方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