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时不时来找你是放不下你?”谢简繁淡淡笑了一声,“陈先生莫不是忘了晏深的大哥怎么离世?他怎么放心让杀人凶手逍遥自在?”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结婚这三年,他对你一定特别照顾吧。嗷,我猜你肯定不知道,当初还是我让他回来跟你结婚的,前不久突然说要跟我结婚,想来这三年他是玩够了。”
扶在门把手上的手彻底僵化,陈池抑制不住身体颤抖。
“说起这个还是要多谢你全家呢,想当年要不是你爸横插一脚趁机吞了他家产业又害得他哥出车祸离世,我还没机会走到他身边。”
谢简繁的话处处是漏洞,可陈池已经没精力去分析,“闭嘴。”他疲惫地喊出两个字,没有威慑力,没有愤怒值,他甚至不敢转身面对谢简繁。
事情就是这样,一直避之不谈的事实。陈池挺不直脊椎,不由想起曾经——那天是他和周晏深在一起一个月的纪念日,两人接了吻,陈池太感动,周晏深很体贴地帮他擦眼泪,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是周晏深大哥身边的秘书打来的,说他大哥因为工作连轴加班,导致身体虚弱突然昏倒正在抢救。众人一同赶去,在秘书口中得知大哥的公司出了极为严重的资金漏洞,高层又在这个节骨眼携款潜逃并将公司唯一敲定的机密项目透露给了对家。
周晏深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他的大哥把他保护的太好。陈池当时也很慌乱和担心,幸而大哥最后脱离了危险。那时刚好临近暑假,周晏深太需要钱,把能卖的东西全卖了,甚至找了好几份兼职没日没夜不停歇。陈池不想他辛苦,可自己的钱全用去买钻石了,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于是哭着求着甚至以命要挟才求得父亲答应入资周晏深大哥的公司。
但谁都没想到他会在合同上做手脚,把入资分成变成了股权转让。周大哥太信任,事情又迫在眉睫,公司几千号人都在等钱,签合同时他根本没细看,因为几亿的钱已经在公司户头。在得知内情后,大哥想开车当面问清楚,结果因为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好,那天又是个大雾天——如谢简繁所说,大哥在路上发生了车祸离世了。
后来周晏深拒绝和他见面,后来听到周晏深竟然办了退学陪同谢简繁一起去美国读书的消息时,陈池是不信的,追到机场认清现实后,他想和周晏深说抱歉,说对不起,说他搞砸了一切,他迫切的想得到周晏深的回应,哪怕打他骂他都可以,可周晏深根本不给机会,甚至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陈池早就撑不住身体蹲在了地上,什么面子脸皮他早就顾不得。和周晏深结婚的三年,他不是没想过周晏深在报复。以前两人都不提,这件事还能远远放在一边,现在被血淋淋撕开,陈池就不得不多想。
起初他也不知道周晏深为什么要跟踪自己,现在……原来是见不得自己好过。原来之前抱得最后一丝希望,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谢简繁早走了,陈池也感觉不到冷,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该怎么办啊……怎么去释怀……没法释怀没法放下。
避而不谈是真相太赤裸,根本没有承受的能力。
温热的外套落在后背,陈池以为是错觉。他又确实很冷,迫切需要一个怀抱安慰,可在听到周晏深的声音冲进耳道,他只觉得自己被人从背后无情地推进了深不见底,无人知晓,寒冷刺骨的寒潭中。
“咚”的一声,呼救的机会都没有——我一直在等待你的救援,可你却一次次将我推向深渊。
陈池立马冷了表情,拽过衣服丢给周晏深。不想见,一点也不想看见,推门进家,手腕却被攥住。
“谢简繁找你说什么了?”
毫不掩饰的焦急语气,陈池从来没听过。看呐,周晏深不是不会担心,他只是爱的不是我。
陈池深吸气,心死也就这样了。
“说什么?能说什么?”他语气冷静,轻描淡写,“他来能说什么?我说周先生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半个月前我的话还不够清楚?能别再来烦我了行吗?”
“你们新婚夫妻感情不合又他妈不是我的错,怎么一个二个都往我跟前凑?”还是没能克制住,怎么能克制,“我很累了,假装爱了你三年真的很累,既然你也玩够了那能不能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我父亲是做错了事,这三年权当我代他给你赔罪行吗?你要不满意不如干脆杀了我给你哥偿命。我只求你别再出现,我不想看见你,你懂不懂啊。”
早在陈池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周晏深就懵了——“周先生”这么生疏有距离的称呼。陈池变化好大,大到他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