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买的那趟车还有四个小时才出发,周子媛说:“还有这么久,你不如把票退了,坐文霁青的车回武汉不是更方便吗?”
林杳杳想了想,问:“现在退票会扣手续费吧?”
周子媛好像是被她问到了,正要拿手机看是不是这样,又突然想起来,说:“就算扣了也没关系啊,反正交通费用公司都报销了,不用你花钱。要是你现在退票,多余的钱还能给你当作出差补助,苍蝇再小也是肉嘛。”
武汉人到了夏天都喜欢来利川避暑,暑期的单程票价涨到四五百的都有。现在九月中旬,高峰期差不多过去了,利川回武汉的票跌到了两三百,林杳杳买的往返票价都是268。
扣除掉手续费,也就两百出头的样子。
但林杳杳就是对这两百心动了。
她回头看了看文霁青,有个摄像老师站在他旁边递了根烟过去,被他给拒绝了。
接着他往这边看了一眼,林杳杳就立刻低头不看他,“好吧,那我现在就把票退了,报销是和工资一起等财务批了打我卡上吗?”
周子媛点头,“对,要不要我陪你和文霁青说一声?”
“不用,我自己和他说就行。”
“那我走了,再不进去检票就来不及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有很多人买的都是这一趟车票,一伙人拖着行李箱就去了进站口。
张旭升的车还停在这里,林杳杳去把行李拿出来,走到文霁青身边,“麻烦把后备箱开一下,周子媛让我和你一起回武汉。”
还有两个摄像老师在这抽烟,她被烟味呛得咳了两声。
摄像老师不想掐烟,就离她远了一点,文霁青也真像一个不熟的同事一样,帮她把后备箱打开了,还客气地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她自己把行李箱放了进去,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随时都可以。”
“那就现在?”
文霁青颔首,去和还没走的人打了声招呼,回来见林杳杳已经坐上了副驾,就什么也没说,上车把导航目的地设置为林杳杳家小区。
车上安静得过分。
从市区转到沪渝高速,视野就开阔了很多。林杳杳感觉瞌睡可能是在去利川的路上睡完了,现在闭着眼睛都毫无睡意,只能看着他们在一个又一个山洞里穿梭,看着窗外的山往反方向跑去。
为什么呢?
凭什么文霁青一句话都不说呢。
之所以退票,不全是为了那两百多块钱。林杳杳是在想,为什么文霁青都已经找到她了,这三天却从来不找她呢?
文霁青也在犹豫。
手心的汗渍几乎沾湿了方向盘,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前方的路况上,直到油箱见红,即将抵达服务站时,他才开口:“我要去加个油。”
林杳杳感觉好像很久没听过他的声音了,条件反射想要出言讽刺。
但这是在高速上,她忍了忍,说:“好。”
气氛再次恢复寂静。
五分钟不到,文霁青把车开进服务站的加油站,林杳杳在他之后下了车,“我想在这休息会儿,坐了一天车了,有点难受。”
文霁青有点紧张,“晕车了?”
“没有,就是坐太久了,浑身酸痛。”
林杳杳说着伸展了一下四肢,僵硬的四肢好像老化的零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你说要加油之前,我差点以为你一句话都不打算和我说了。”
文霁青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侧脸,“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这三天你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过。”
“我说过的。”
林杳杳很不认同,说:“我刚才在利川和你说了,要你帮我开后备箱。”
这么说还真没错,文霁青愣了下,随后叹息:“你说得太客气了,我以为是有外人在,你不想被暴露我们的关系才那么说的。”
他没理解错,林杳杳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她现在不想变成理亏的人,而且就算她故意那么说了,那有怎么样呢?
是文霁青先犯了错,她甩冷脸也理所当然。
所以她忽略了后半句解释,“如果不是周子媛提议要我做你的车回武汉,还说退了的车票钱可以做我的出差补助,你都没有机会和我说对不起。”
文霁青还是看着她,说:“有机会,是因为我先提起了,她才会和你说的。”
林杳杳突然紧张,“你和周子媛说了我们的事?”
“没说,我是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和她说我可以顺路把你带回武汉。”
“那如果她没听取你的建议,或者我拒绝了呢?”
这个可能性在文霁青的考虑范围内,既然在利川见到她了,他就没想过就这么分开。他不暇思索:“我会买票和你一起走,我看过你那趟车,还有余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