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宫中似乎并无张贵妃。芷儿不由得有些疑惑。
“姑娘,回去了罢,天都快黑了。”白雪见自家姑娘神不守舍,不由得有些担忧。
“是呀,姑娘这是怎么了,站了这么久,一言不发,刚刚问上官公子那些问题,和当日获救后问我们的一模一样。”白露问道。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我想,当日我落水以后,可能有另一个叫秦晴的女子的人生重叠到我身上了,也许是我的前世也不一定。”芷儿回道。
“姑娘,这怎么可能呢,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得好。”白雪忙说道。
“我想这一定是有所暗示,有一个声音叫我要和离,我当日醒来之时,清楚的记得我要找到救我之人,也就是上官公子,也许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也许……也许和离是为了认识上官公子?”林芷儿压低了声音。
“姑娘,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让人听到了那还得了!”连白露也担忧起来。
白雪更是大惊失色——自家姑娘,以前从不会说这些,难道是因为听了月影的故事,才没来由的春心萌动?
不由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劝阻姑娘去见月影。
林芷儿摇摇头,脑海中翻腾着各种自己不甚熟悉的词藻、画面,依旧有另一个人的另一段人生在重叠、冲突,让她无所适从。
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凉意,以前也听说有些女子因各种原因而疯魔,莫非自己也是?
“算了,先回去吧,明日还要去开封府呢。”林芷儿百思不得其解,想到自己明日又要见到上官玘,既是期待,又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切,究竟与他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一早,开封府的马车果然来田府接上了林芷儿。
顾景澜和上官玘都在。
林芷儿疑惑未解,每次见到上官玘,总有些困顿之感。
上官玘将碎布拿出,递给芷儿。
林芷儿端详一阵,便道:“两位大人,依芷儿所见,此为我林家织造,应是专供宫廷使用。”
“这布有何来历,可否细细告知?”顾景澜问道。
“江南之地气候温润,利于蚕桑养殖,所产蚕丝品质上乘,此布料系将蚕丝通过特殊的织造技法,使丝线有规律地相互绞缠,形成均匀分布孔眼,是为罗。这种织物,不但具有良好的透气性,而且质感柔软,一般制作为贴身衣物,此蚕丝产自天蚕,天蚕稀有珍贵,每年吐丝量极少,加上织法复杂,因此,所织之罗,每年不过二三匹。”林芷儿娓娓道来。
“既然如此珍贵,又是专供宫廷使用,即使这仆役想顶罪,也缺乏合理之处……”上官玘心中喜悦——官宦子弟犯了案子,每每不过使些银子,就能息事宁人,或者是受害者不再追究、或者是家中奴仆顶罪,总而言之,百姓对官府失去信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次张家的案子,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人人都知道不是这奴仆所为,但无凭无据,任上官玘再想将张佩新绳之以法,也是无可奈何。
上官玘又说:“既然该布料最宜做贴身衣物,女子在死前,将其死死拽在手中,可见,是受辱时纠缠之中扯下。也就是,这布料是从侮辱她的男子身上扯下,既然一个奴仆穿不了这衣物,那自然不是奴仆犯案。”
顾景澜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即使是林家所织,每年几匹,经年累月下来,恐怕也数量不少,官家及各位娘娘,往常多有赏赐,怕是也不好确定来源……”
“少尹大人,此罗布是三年前林家所供,如若没记错,当年不过供了三匹。”芷儿道。
“如何记得这么清楚?”顾景澜疑惑。
“三年前,正是芷儿大婚之时,当年,为了喜庆,我长兄创设新的团花纹样,也即缠枝双团花纹,两个团花联结成一个纹样,中间缀以缠枝牡丹,寓意双宿双栖,缠绵缱绻。”林芷儿脸色渐渐黯淡。
“原来如此!”顾景澜见到芷儿神色哀伤,也素来知晓田允章是个荒唐之人,反倒心生希望。
“只有三匹,想必宫中一一记录,依我看,张家不会想将事情闹到官家那里,因此,只要我们说要去宫中查询,张家必然就会承认这布出自张府。”上官玘喜出望外,对顾景澜说道。
“如若张佩新说将这衣服送了这仆役,那如何应对?”顾景澜问道。
“这既然是宫中之物,不是官家赏赐,就是哪位娘娘赏赐,张家将其送给一个仆役,这仆役若然真的敢穿,可不是杀了一个农家女子这么简单,到时候堂上我们只要施以恐吓,说是以下犯上,是诛九族的大罪,那仆役必然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再顶替杀人之罪!”上官玘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