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俯身,言,“是。”
裴行砚进来,规规矩矩行了礼,唤了句,“母亲。”
裴夫人启唇道,“母亲非是定要你娶邈意,也知你想说什么,但你与苏家姑娘是真真不合适。”
裴行砚轻嗤出声,“那依母亲之言,我与何人合适?”
“我来,并未是同母亲商量,而是传达一声,省的,旁人的手伸的过于长了。”
“你知晓邈意所为了?”裴夫人惊住。
裴行砚漠然出声,“不知。”
“也无需知。”
他不在意。
不管江邈意会使出什么法子,又与母亲达成了何种谋算。
他在,就断不会让她受委屈。
*
从裴府回来,扶楹未再出去。
翌日晨起,日光粲艳。
盈玉从前院进来,手心拖着杯盏,待放置好,她走近些,开口问扶楹,“今个京中公子们在狩猎,姑娘可要去凑个热闹,瞧一瞧?”
小丫头也是好心,姑娘闲暇时总温书,若再不出去走走,怕是要闷出病来了。
盈玉觉着,姑娘科举成事虽也重要,然,身子还是第一要紧的。
这般想着,小丫头忍不住劝道,“姑娘不妨出去走走,说不定嫣然小姐也会在呢。”
“我昨儿不是刚出去一趟?”扶楹问。
“姑娘可莫提这事儿了。”盈玉皱眉,接着道,“昨日,您去裴府,无甚乐趣也罢,还需看裴夫人的脸色。奴婢觉着,替姑娘委屈的慌。”
“我委屈什么?”扶楹轻笑,把毛笔放下,边去一旁净手,边道,“得了。若我今日不去,耳朵怕要磨出茧子来了。”
盈玉嗔道,“瞧姑娘说的话,奴婢哪敢啊。”言罢,小丫头给扶楹倒了杯热茶,递到姑娘手上,做完这一切,才静静立在一侧。
待想起什么,小丫头疑惑出声,“姑娘不知,这些日子,万姨娘竟张罗着给要二小姐说亲。”
盈玉实在是不解,“平日里,二小姐不好生学习规矩,万姨娘可是睁眼装瞎,护在心上的。怎的如今,不是遣人教习,就是带她去会见其他夫人?”
“偏生,二小姐竟也应下。”
扶楹垂眸。若说其中没有柳姨娘的手笔,她是不信的。
想不通盈玉就不想了,她俯了俯身,“既姑娘方应了奴婢,奴婢这就交代下去。”
扶楹应声,“好。”
*
西狩场是前年修建的,规模不甚大,主要是京中公子比赛的场所。
平日里,贵女们也可来此,但会骑行的是少数,大都寻个场地围观,喝喝茶,吃些糕点,或是,凑到一起闲聊其他事情。
扶楹方到,未想到,人还挺多。
场地的婢女过来引路,解释道,“姑娘许是不知,今个,诸位皇子们在这儿比赛呢。”
“姑娘您瞧。”婢女小声道,“那边还有旁人下注,您若感兴趣,也可过去寻个乐。”
扶楹未应,跟着婢女往里面走。
场地宽阔,两侧高树青青。
待听见一道唤声,扶楹抬眼望去。
不曾想,竟是三皇子赵平。
婢女跟着扶楹止步,赵平挥挥手,婢女识相退下,心里却不由得叫苦。
三殿下最是好色,若在此生出了事端,她脑袋怕要保不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
想起什么,婢女眼睛一亮。今个,裴学士也在,三殿下再怎样顽劣,也总要顾忌学士大人。
这般想着,婢女转身,步子紧了紧。
这边,扶楹福身行礼,言,“三殿下安好。”
赵平凑近些,扶在她腕上,轻浮地笑,“扶楹妹妹行这些子虚礼,岂是同本殿生疏了?”
扶楹蹙眉,未想到,这人竟这样大胆。心生厌恶,扶楹不动声色往后退,“殿下说笑。”
他这话说的,跟扶楹与他熟络过似的。
赵平眸子亮了亮,“前几年,本殿母妃还说,要把你许给本殿做正妃。”
“然,太傅府势头渐下,扶楹妹妹也知晓,若你应下,待本殿回宫便禀明父皇。”
赵平笑开,说出的话却不要半分脸面,他言,“正妃之位本殿虽是许不成了,但小小侧妃,本殿还是能做主的。”
“扶楹妹妹觉着如何?”赵平偏头,问她。
目光粘腻,让人不适。
扶楹不再看他面色,往后退了退,同他隔出两个人的距离,“三殿下若只为这事,不妨早些收了这副心思。”
扶楹神色冷了下来,“毕竟,日头还未下呢。”
怎的就做起了白日梦。
赵平眸子染上怒意,甩了甩衣袖,“既你不识好歹,本殿也无需给你脸色。”
赵平接着道,“若扶楹妹妹现在俯身认错,再讨好下本殿,本殿许会心软,就此罢了,放你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