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梦里的人是我。”
“可梦是人类睡眠时身体内外各种刺激或残留在大脑里的外界刺激引起的景象活动。这么严格来说的话梦里的人也不是你,而是我精神的一部分,所以在梦里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我喜欢你,说白了就是对你有亲密接触的欲望,现实不能做的事在梦里做一做,也无可厚非吧?”
言戒已经完全掌握了聊天时说服江南岸的技巧。
而江南岸顺着他的话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点点头:
“那我今晚会在梦里杀死你。”
“。”
言戒无奈笑道:
“能让你解气,小春在梦里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啊。”
江南岸没理他,只自顾自戴好了口罩和帽子,才瞥了他一眼:
“醒了就自己走吧,我的任务结束了。”
“任务?什么任务?”
“有人用你手机给我打电话,说你喝醉了,让我来这里接你。”
“?”
言戒短暂回忆片刻。
他在想什么人能打开他的手机还能精准把电话打给江南岸,这才导致之后一系列戏剧性的发展。
“走了。”江南岸起身走向包间门口,言戒见状,忙从沙发上摸起自己的手机和外套,跟了上去:
“生我气了吗吊老师?真的很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冒犯到你了。”
“没生气。”
“真的?”言戒追上去观察他的表情,但江南岸一顶帽子一副口罩挡了大半张脸,单从一双惯常淡漠的眼睛里也看不出什么来。
“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语调也一样带着刺冷冰冰不近人情。
“应该不能,但我觉得遇见这种事儿你应该生场大气骂我一顿。”
“你有受虐倾向?”
“没有,但你不觉得我的行为很过分吗?”
“觉得。可你已经给我道过歉了。”
“道歉……就好了?”
“嗯,你也说了,你喝醉了,并且以为是一场梦。那我没有生气的理由了。”
很“江南岸”的回答,但言戒心里却不大痛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不知道江南岸到底该不该生这个气,又或许是他实在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试探出今夜这个乌龙般的亲吻在江南岸心里的分量。
他第一次觉得和江南岸交流有点累,可能也是某种近乡情怯,因为这个人就像一潭无底的幽泥,无论多大的石头砸下去都惊不起一点涟漪、听不见一点回响。
“哥!”
两个人下了楼,在夜店侧边的出口外遇见了着急团团转的小孙:
“终于出来了,怎么这么久?我都在纠结要不要上去找你了……”
“久等,走吧。”
江南岸抬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但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小孙,又回头看看言戒,改口道:
“……算了,我自己回去。他喝了很多酒,脑子好像坏了,麻烦你帮我送送他。”
“啊……?也行。”小孙点点头,看向言戒:
“春哥开车了吗,叫没叫代驾?”
“没叫呢。”言戒抬手搓搓自己的头发,刚才在里面还清醒点,现在被室外冷风一吹,脑子又有些晕。
“哦……那我帮你把车开回去得了,你车在哪?”
言戒抬眼看看停车场,随手一指。
小孙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猝不及防跟一辆通体骚红车标是炫酷小马的跑车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立马开始摸手机:
“这样,还是代驾小哥的技术好……”
“没事,你开吧,蹭了撞了都算我的。”
言戒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抛给小孙,又看看江南岸,可能有话想说,但最终也没开口。
他跟小孙上了车,坐在副驾给小孙大概讲了这车的基本操作顺便放好导航,便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跑车低沉的声浪响起,小孙战战兢兢地把车开上大路,全程紧握方向盘,不敢有一丝懈怠。
但他的代驾单主好像并没有看出他的紧张,路上还要出声干扰:
“弟弟?”
“啊??”
“你跟你哥几年了?”
“好几年了。”这个状态下,小孙没法分心去做这么高难度的数学题,只能模糊地答一答。
“了解他吗?”
“当然啊。”
“那他原名叫什么?”
“?”小孙有点懵:
“原名?不就叫江南岸吗?”
言戒微一挑眉。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表白的那天晚上,江南岸拒绝他时明确和他说过一句“你连我原本叫什么都不知道”。
“‘江南岸’不是艺名?”
“不是啊,哥身份证也是这个名字,他本来就叫江南岸啊?”
“哦……你不是从他刚出道那会儿就跟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