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是爱运动，你作业做久了也要休息一下，去外面活动活动，就当锻炼身体了。顺便帮我买一把青菜，再带几个大蒜回来。”
宋萍掏出几张现金给她，姜乌烦得不行，“快去快去，早点去还能早点回来。”见姜乌不动，宋萍一声声催促，“剩下的钱就当给你的跑腿费了，快去吧，去了好回来吃饭。”
终于，在外面的水管都要被晒得发烫的下午，姜乌捏着那十几块钱，一声不吭地出门了。
她出来得急，只顾得上拿钱和手机，宋萍的声音还一直在身后徘徊，“买点小白菜就行了，多买几把啊，或者你看看有没有人卖空心菜，没有空心菜的话再买小白菜，诶，你听见了没有啊……”
姜乌选择在门外迎接太阳的暴晒，夏天的太阳总是又毒又辣，她已经尽量走有树荫的地方了，可她那好弟弟远在一公里之外。十分钟过后，她整个人就像腌得发酸的梅干菜，展示着流失水分的光彩。
姜诚打球的地方在一个阴凉的篮球场，四周都有高高的建筑充当树荫，一帮热爱篮球的青少年总是不分昼夜地聚集在这里，不过宋萍不让姜诚呆到太晚。
姜诚已经五年级了，以前就是个流着鼻涕、只会玩弱智游戏的小鬼，后来跟着同学学会了打球，有事没事就要往球场跑。姜乌见状状告姜诚不好好学习，案件通常无人受理，最后演变成姐弟互殴的意外事件。
姜乌一下就认出了那个还在长高的少年，她把他喊下场，并递给他十块钱，“妈叫你买小白菜和大蒜。”
姜诚满脸的热汗往下掉，他气喘吁吁地说：“为什么要我买？”
“你不能买吗？”姜乌的神情肃杀。
“妈一定是叫你买的。”姜诚肯定道。
姜乌把钱一收，“你走不走？走就一起去买。”
“走走走，等我说一声。”
稍许功夫，大汗淋漓的姜诚和大汗淋漓的姜乌出发前往菜市场。
姜诚在空气里闻了闻，有点嫌弃地说：“姐，你是不是馊了。”
姜乌怒从心头起，“你以为我出来是为了找谁？！”
“是专门出来买菜的吧。”姜诚无所谓地说。
等到了地方，姜乌用力拍打姜诚后背说：“你快去找有没有空心菜卖。”
姜诚抱头叫屈，“不是买小白菜吗，为什么要找空心菜？”
“叫你去你就去。”
姜诚领命而去，姜乌自行挑好大蒜，提在手心。
“姐，门口那边有卖空心菜的。”
两人充分展示什么叫买得多了也就熟了，冒充着宋萍平日挑挑选选的样子。
挑好以后，姜乌掏出一张完整的十块，叫姜诚付钱。
姜诚接过跑到自己手里的大蒜和钞票，莫名大叫道：“为什么都买完大蒜了，还剩十块钱？”
姜乌急中生智道：“我拿错了，花了自己的零用钱。”
“哦。”姜诚不置可否。
这时候，菜市场门口走过一位被阳光穿过的少年，他有一张清秀的脸和不染纤尘的淡然。
姜诚的鼻子又在空气里动了动，他对着姜乌大声说：“姐，这个钱也有一股馊味！”
那个安静的少年脚步顿了顿，似乎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这边。他没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抬了抬脚步又走了。
姜乌的汗滴和少女心事一起，在这样阳光猛烈的下午里，碎成无人察觉的残灰。
第4章
距离上次面试，已经一周过去了。
朱晓露无聊地用铅笔写写画画，在课本上翻了一圈，终于找到临风而立的杜甫，她心满意足地准备创作。
……创作进行中，杜甫马上就要拥有一头五颜六色的长发和娇俏可爱的小裙子。
班长走过来，推了推她的手臂，杜甫的长发一笔而下，长到了脚底下。
朱晓露把笔一摔，怒问道：“陈文玥，你干什么！”
陈文玥的表情冷静，“书法社团有点消息，让我转告你们。”
朱晓露的气卡在喉咙里，坐在她附近的班级大喇叭同学方欣也被吸引过来。
方欣按捺不住问：“什么什么，什么消息？”
“我们班有一位同学加入了书法社团。”
朱晓露神情冷淡地“哦”了一声，方欣还在“谁啊”“谁啊”的追问。姜乌刚好从后方进来教室，她离三人还有点距离，只能听见方欣扩音般的声音，“我想起来了，不是两个人都去面试，最后只有一个人过了吗！”
姜乌的脸停顿在喧哗的寂寞里。
是啊，朱晓露她从小就学画画，虽然没有专门练书法，但她的字也是经常被夸奖的。换了谁，换了谁也不会选自己吧，毕竟自己表现的……就像一个什么也不会，空有热情的笨蛋、白痴、脑子被门挤过的大蠢驴，就算她是，她是许……攸，她也不会选那个没有脑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