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年轻热血的孩子,总是有相当赤忱的心灵,并不负他的期望那般,破碎了。
碎得还很彻底。
仿佛不可置信。
不过是透露一点讯息,他便不行了。看样子怕是这段时间都在想着到底是谁在陷害他。
他刚刚说的南门行内乱,恐怕实情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难不成是,这个叫卢南平的女人,想要除掉他?
……真有意思
毕竟,他可看起来相当忠诚。
娄狄眼底隐隐的讥笑,都化成潋滟的眸光一扫而过,余下一抹凝重的神色,“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是想到了什么后怕的事吗?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我和卢小姐也算有些交情,如果你怕她找不到你,我可以让人给她去一通电话。你眼下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利于你身体的修复。”
林也用力攥住胸口,他双目猩红,试图以撕扯的痛感来缓解这疼到窒息的心脏。他的心像是被装进了一个密封的玻璃器皿里,四周是破碎的玻璃刀片,千刀万剐的插进他的心脏。
闷,痛,窒息
让他无法再承受这具破碎的躯体,喉咙一阵发紧,血从唇齿中涌了出来,喷洒在昂贵的地毯上,顷刻间似被那抹纯白色抽取了鲜活,余下廉价的暗红。
忽然,他耳边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躯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倒进了这不属于他的纯白里,被那腥甜的暗色所遮掩。
娄狄霎时站起身,吩咐身后的下属把他抬到床上去,让私人医生诊治。
他冷眼瞧着,眼底有些显而易见的不耐。娄狄并不喜欢做这种低效率的事,这次对话虽然套出一些讯息,可也没有达成他想要的效果。甚至都没有从这年轻男人口中,探知到一些有利于他的真相。
有关卢南平的任何情况,他是半点都没说。反倒把自己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娄狄皱了皱眉,神色冰冷。奈何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完不成那件事,大人是要怪罪他的。
“把他转到地下医疗舱,短时间内务必给救治好。”他开口,朝下属丢下一句嘱咐,便离开了客房内。
过几天就是两院联合会议了,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
…
在约见钟白鹤的时间里,邢少霖是带着重要讯息过去的。不知为什么,他总能在这个人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尽管钟白鹤给他的感觉更高深莫测些,他却始终有种熟悉感。
并且潜意识里认为,当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时,是不配拥有上报面见的资格的。
钟白鹤于他,有很大的恩。
“邢先生请在茶室歇息一会,我们少爷一会就过来。”管事轻声道,恭敬的把人引了进去,吩咐佣人倒上热茶后,才有条不紊的退了出去。
钟白鹤当然也没让邢少霖等多久时间,几乎是一盏茶喝完的功夫,他便来了茶室。
“等很久了吧?”他笑。
邢少霖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到不久。您这是刚忙完?”
“嗯”钟白鹤点头,坐到了邢少霖对面的沙发上,“还没恭喜你,听说你升职了?”
“谈不上升职,只是大少爷没有管理集团的经验,让我代管一部分事务。”邢少霖笑了笑。
钟白鹤了然笑笑,“不管怎么说,进展不错。”
邢少霖也跟着点头,“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您上报林也一事的。”他音量适当低了一些。
钟白鹤察觉到他的谨慎,遂抬眼看了门口一眼,下属便识趣的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茶室门。
“说吧,他难道不是被你除掉了?”
“他没死,只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如今下落不明,天马庄的人一直在搜查他的踪迹。很大可能是被谁救走了,背后那人有些权势,就连我这边也查不到半点消息。”邢少霖拧眉道。
钟白鹤眯了眯眼,一瞬就捕捉到了关键,“你手下留情了?”
邢少霖神情一怔,没想到他那么敏锐,而后点头,“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卢南平给我发了一张邀请函,我为了还她的情,所以并没有对林也下死手,只可惜,有人保他,有人却想置他于死地,安盛的主领人沈裕川,这小子想要借我的手除掉他。”
钟白鹤挑眉,“等等,你的意思是,南平跟这个叫林也的也有很深的交情?他们认识?”
“是的。”邢少霖点头,“林也是沈裕川安插进南门行的人,而南平其实就是沈裕川幕后的老板,只是不知为何沈裕川想要除掉林也,毕竟林也只是一个棋子,目前看来毫无威胁之力。所以我猜想,很可能就是林也和卢南平关系深厚的缘故,沈裕川怕危及自己的地位吧。”他刻意隐去了沈裕川那点子龌龊的心思,虽然本人并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