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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岸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温柔,漂亮年轻的女人,把自己缩进了膝盖和臂弯里。
“妈妈,我这几年吃了很多的苦,我觉得好辛苦啊,好累好累,我有时候想让自己停下来,却不敢,身无长物,总怕再回到当初那种无家可归的状态,但我还是蛮厉害的,”她笑着,把来时带来的那花束放到干净的墓碑前,手指拂过母亲的名字,“我考上了青大,也去国外读过书,成绩很好,跟着导师做项目赚了不少钱,对了,我还有了意向工作,进拍卖行好不好?这个工作还蛮有趣的,师傅说我很合适。”
太阳满满降落,渐渐的就变成了残余在天际的一抹昏黄。
远处叶子落尽的枯树林,风吹过,只有树枝摩擦,发出簌簌的,有些刺耳的树枝交叉的声音。
陆陆续续有人从墓区离开,许岸在的角落僻静,无人注意。
“妈妈,我前两年爱上了一个人,如果你还在世,一定不会允许我和他在一起的,我都能想到你说什么,”许岸拧着眉,好像在学着母亲的表情,“许娇娇,那种人是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可以接触的吗?咱们是普通人家,就找个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小伙子,知根知底更好,我看着你高中的那几个男孩子都不错。”
说完,不由得被自己煞有介事的模样逗笑,可笑意苦涩,最后还是落了个低眸失笑的结果。
“你说,我要再试一次吗?他说他想和我一起长久的在一起的。”
长长久久的安静,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许岸看着三张照片,“你们也觉得不可能对吗?那样的一个人,能跟谁去谈天长地久啊。”
许岸从墓地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
时间不算晚,但冬季落日早,彼时已经一片昏暗。
她提前叫了车,司机打着双闪等在路边,上了车才发觉,周身已经冻得没太有直觉,特别是一双手,指节僵硬,难以弯曲。
师傅是本地人,热情,许岸用方言和他简单交流了几句,便把头靠在了车窗上。
墓地在山上,下山的路密林环绕,只有零星的路灯和车灯照明,多少有几分荒凉。
又是这样的时间,难免让人徒增怯意。
许岸最初只是看着窗外,后来只觉得身后车灯明亮,透过后视镜,能看到有辆无牌车一直跟着他们。
不算低调的车型,但牌子未知,许岸觉得眼熟,不由得问了句,“师傅,后面那辆车您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吗?”
师傅透过后视镜,咦了一声。
“这不是最近宣传的大热的吾安c3,据说要开辟汽车市场新领域。”
许岸只觉得这名字多少有些熟悉,手指缓过了温度,这才打开手机切入搜索引擎。
吾安c3,儒意集团投资的新能源汽车项目,预计三月正式投产上市。
发布会前两日才刚刚在海城举办,发言人是前一段时间秋招时,广院门口易拉宝上的人。
难怪她会觉得熟悉。
曾经这辆车还是试验车的时候,她就曾经坐过。
那表明身后跟车的人……
想到某个可能,许岸抬眸和师傅说道:“师傅,你前面路口向左转,咱们绕香海东路回去。”
“小姑娘,绕路是加钱的。”
“放心师傅,少不了您的。”
“成,那你坐好。”
说着,师傅的车向左一拐,当真开始绕环湖路。
许岸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的车始终平稳的跟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她的车驶进了市区,再向后看去,那辆车就已经消失不见。
手机安静,没有任何一条信息或是电话。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样被她意外发现的“保护”是第几次,更不知道,那辆车上坐着的,是陆临意还是旁人。
可到底没有办法像无事发生一样,心被扯着,痒而酸涩。
那颗心里天平,摇摇晃晃,越发的不稳了。
许岸的这个年是在淮州过的。
自己一个人包了份饺子,捧着小锅,把电视开得热闹。
主持人说着祝福的话术,晚会的艺人在后台表达着喜悦,还有不少小朋友虎头虎脑的出现,引人发笑。
她这些年成长,到底是不再惧怕一个人的孤单。
电视里,小品不算好笑,远不如钱多多在群里讲的段子。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发着红包。
抢了最大的,要再发一个,轮换往复,图个彩头。
姚于菲听说她在淮州,二话不说就杀了过来,直接把人和锅一起拎去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