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挨了顿骂,岑稚许倒觉得身心舒爽。不用再遮掩欺骗,她可以坦然讲出心理话。或许一开始的确错了,她不该因为一时兴起,用隐瞒的假名字同他恋爱。
这颗雷引爆后,双方都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势均力敌,顶峰相见。
“死在半路上,只能说明你不够有毅力。”岑稚许贼喊捉贼,拐弯讽起他来,一点都不带愧疚的。
入夜的晚风仍旧夹杂着倒春寒,她脖颈上什么都没围,瓷白的皮肤被冻得有些红。谢辞序因她那句,在同别人跳舞时,心不在焉只想着他而感到触动。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起,发现自己在她心底的位置,与别人不同的吗?
谢辞序很快意识到,她太清醒,也太理智了。
所以她后来才在伦敦不停换人date,想证明这份不同不重要,不会影响她任何决定,直到他暗中搅局,将她的计划打乱。
以至于现在,只能和他试,在身体的紧密结合中,找寻那一丝不同究竟有多深。
“要不要考虑一下,多试几次。”谢辞序心脏在加速,怦得有些麻。他应该点燃一支烟,用过肺的尼古丁,抵消这份早就不该有的少年悸动。
但这是她唯一给予的特殊,除了他,别人都没办法有。
独一无二的例外,他如何不疯狂。
岑稚许拂去耳畔被风吹乱的发丝,“嗯?”
他越过夜幕望进她的眸,徐徐开口:“将这一点微弱的特别,发展成——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他”字不指代任何人。
可以是任何人。
也可以,只是他。
第68章 春日 “不用介绍了,这是我男友。”……
早上九点。
闹钟接连响了好几次, 岑稚许好不容易托着快要散架的身体醒来,先是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厚重的遮光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只留了层白纱, 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进来,投在室内,光线晃到刺眼。
断片仅持续了三秒, 她昨晚没饮酒, 记忆很清晰,略去那些暧昧斑驳的片段, 眼睛还没睁开, 就皱着眉道:“你醒了怎么不帮我关闹钟?”
餐点是她提前预定的, 谢辞序这个不速之客一点也不自觉。
“关了闹钟, 你恐怕得记恨我一辈子。”谢辞序将洗净烘干的衣服放置床沿边, 高大的身形替她挡住部分暖光,“起床气很严重么, 大小姐。”
他语调含着一点餍足后的慵懒劲, 陈述的语气听着像是哄人。
她今天中午有趟飞东南亚的航班,项目挺重要的, 是她正式接手管理公司的一场重要战役。要是成功拿下这个项目,后续七八个亿的大规模项目更具有优势, 年底财报数据够亮眼,她才能顺利调任去集团。
那趟航班只服务她一人, 往后延的话,提前申请航线即可。再不济,还可以动用谈衍送给她的毕业礼物——西锐SR22,仅四座,适合短途飞行。
说着急吧, 其实也不算太着急。
“你看我手机了?”岑稚许问。
“今天我也要去开会。”谢辞序淡声道,“跟你同一个项目,不同的甲方。”
世曜专精人工智能与智算这一块,海外市场发展得火热。带动云计算的数据中心选址大多在东南亚那块,涉及几千亿的建设资金,光是这块蛋糕,都够养活整条产业链大大小小的公司。
岑稚许目前任职这家公司刚好属于电气硬软件的下游供应商。
所以,他们这次要谈的合作,价格没准差几个零。
说不定,世曜属于她甲方的甲方。
哦,不对,也可能是甲方的竞争对手。
岑稚许施施然瞥向他,“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不提前跟Andy总碰个面,疏导下关系什么的?”
“没办法。”谢辞序气定神闲说,“在等你醒。”
“免得某人错过了重要会议,我又得背口黑锅。”
衬衣在他身上穿得一丝不苟,早上开会的耳麦还没取下来。西裤包裹的长腿比例逆天,单是身姿散漫地站在那,都让人牙根隐隐发痒。
他昨晚可是次次用了狠劲,一点不带收敛的,像是要将这两年的空缺一口气补足似的。当然,岑稚许也不落下风,在他后背抓出了深浅纵横的红痕,得亏衬衣领口的纽扣能抵在喉结下,但凡短一点,准得露馅。
“我像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她笑里藏刀。
谢辞序从善如流地避开雷点,“主要是我比较滚蛋。爱好之一就是冤枉好人。”
岑稚许被逗笑,没有再接这个话茬。自从昨晚他提了那件事后,她们之间就已经默认了继续相处的规则。他不介意她骗他,她对他也还有生理上的依赖和理智上的欣赏,其实根本没什么阻碍。想开了这点,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