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稚许想,何止是有备而来,他简直就是拿准了胜利的高旗,才如此光明正大地闯进来。这样的男人很可怕,要什么都是势在必得,在猎物最放松的时刻,精准地咬穿蓬勃跳动的心脏。
要么,隐忍等待。
要么,一击毙命。
庄晗景的忠告没有错,谢辞序不是她惹得起的人,论心计,她不是他的对手,赢得也不够高明。
她只不过胜在了站在上帝视角,比他多窥得一点先机,胜在了她早知道自己会腻,提前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算得再好,也总有例外。
谢辞序肩侧的玉兰幽香,将岑稚许飘远的思绪强势地拉了回来,她轻踮起脚,“可你现在拿到的,是还有转圜余地的牌面。”
不是死局。死局已经在刚才的推理中显现。他没有走那一条路。
他这个人,这具身体,如同磁铁两极,引诱着她抵抗那股命运的牵拽力,朝他回头。
“是有转圜余地。可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度洗牌,陷入无限循环的圈套。”谢辞序声音发紧,“岑稚许,你已经骗过我一次,我没办法确定,你会不会再骗我。”
尽管眼下的事无比荒谬,她竟然举着手在同他起誓。
“我不骗你。”岑稚许压低了声,那颗泪痣妩媚勾人,狐狸眼澄澈明亮,很容易让人陷进温柔乡的漩涡,“这段时间我确实在思考,你对我的吸引力,究竟是源于身体合拍,还是基于感情牵绊。分手后,我尝试过和不同的人接触,但总是提不起兴趣。”
那段时间,谢辞序也陪伴在她身边,在暗处,以隐匿的身份,窥探她的一切。
他自然知道,她没有说谎。
空窗期从不超过三个月的人,竟然在和他分开的两年,没有让新人取而代之。
岑稚许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看他冷峻而充满探究意味的眉梢紧蹙,“要做.爱吗?我们再试一次。”
谢辞序千猜万想,怎么也没料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
霎时间,表情阴晴难定。
听她说真话会生气,被她蒙骗会生气,听她用稠浓的语气,说要和他做,那股怒意在四肢百骸横冲直撞,让他几近失语。
岑稚许有自己的想法,但毕竟她有诓骗他身体的前车之鉴在先,谢辞序未必会信她所说的话。他高抬着脖颈,垂眸冷睨着,为的就是防止她又向上次那样,吻他的唇,掌心更是用力地握住她的腰,不让她逃离。
她思忖了半秒,目光在他冷欲凸棱的喉结上停留,一边解他的扣子,一边试图争分夺秒地说服他。
“我没有真正爱过谁,并不清楚爱和喜欢的区别,遇见你以后,有了对比,但我没有可以借鉴的依据,只是反思的话,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他不让她解衬衣的纽扣,岑稚许偏同他作对,趁机而入,指尖触到钻石的棱角,鸽血红领夹藏在廓形大衣里侧,将衣襟压住。
她动作稍顿,像是被久远的往事击中。
“身体的答案直观而鲜明,做不了假。”岑稚许不再胡乱动作,愧疚的情绪让她鼻尖一酸,仰头凝视他,尾音不自觉地软下来,“谢辞序。”
谢辞序沉了沉心神,没拒绝,但也绝对算不上同意。
“说说看,这一次,你打算怎么玩我?”
第62章 春日(双更) 为她烙下的印记——……
岑稚许被他禁锢, 紧贴的胸膛无比清晰地感受着他身上涌动的愤怒和危险,就连青筋也隐隐发烫,仿佛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可‘玩’这样的字眼很微妙, 出卖了他内心隐藏的不安,以及对她丧失信任的怀疑。
她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说不清谁在掌控谁。
他锢得太紧了,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香气, 粗暴地侵入挤占她的思绪, 就连寸寸目光都带着浓烈的进犯欲。
岑稚许放轻声线,进一步解释, 以增加可信度, “你都找到这里了, 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再骗你。况且我爸妈似乎挺钟意你, 不会允许我玩弄你……”
接收到谢辞序锋锐的视线, 她咽了下喉咙,补充:“玩弄你的真心。”
“当然, 你要是不愿意尝试的话, 也可以只接吻。”岑稚许给出退而求其实的选择。
这话她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现在却用来当作谢辞序的镇定剂, 让她莫名生出一种正在安抚野兽的错觉。
谢辞序定定地看着她,紧蹙的眉梢不耐地挑起, “只接吻的话,你能试出来?”
岑稚许眨了下眼, 正要识趣地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