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醋听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酸。
岑稚许嗅到了他周深溢出来的寒戾,纤长的乌睫轻轻扫动。关于这点,他倒是挺了解她的,两者皆有。非但不怕,还觉得养尊处优的谢家太子爷生起气来,有种难以描述的冷欲感。
得亏站在他面前的是她,要是换了承受能力差的,恐怕早就被迷得晕头转向了。
“他正好有资源,就用了呗。”岑稚许说,“正所谓商人无利不起早,要是节目全网收视率创新高,也会给他的展品抬高全民认可度,身价高了,怎么算都是血赚。”
“互惠互利,又不用欠人情。”
她一针见血的分析利弊,所站的角度实在太过清醒。
直到察觉到谢辞序意味深长的目光,岑稚许才后知后觉止了声。明显的资本运作思维,若不是出生优渥,寻常人恐怕很难想到这点。
岑稚许顺势扑进他怀里,发挥出了撒娇的本领,声线也柔:“而且我这不是来哄你了吗,哪里才用三言两语了?我说了好多话。”
谢辞序站定不动,身高之间的天然差距,使得他即便是轻描淡写地睨向她,都自带漠然的审视意味。
“岑稚。”他唤她的名字,“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先想到的应该是我。庄缚青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而我能做的,他未必可以。”
“不同的是,他的人情,你当然要还,毕竟是外人。你要搞清楚其中的关系。”
岑稚许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泛滥的醋味,学会了举一反三的对仗句,“我知道的,辞哥的人情不用还,毕竟是——男朋友。”
其实用爱人一词更贴切,但她始终对两人的关系划分了安全距离。说好不谈真心,爱这样的字眼,当然要尽力规避。
最后三个字,故意拖腔带调地咬字,窈窕起伏的身躯同他紧紧相贴,谢辞序就算是石头做的心,那股子冷劲也被驱散了不少。
别管外头的人如何兴风作浪,只要他站在这,就别想真掀起动静。
谢辞序拧紧的眉心缓和稍许,任由她将他雪白的衣领压出褶皱,语调依旧沁凉,“这次就算了。”
“辞哥还吃醋吗?”
“吃。”谢辞序撑开眼皮,语气轻纵,“醋劲大,一时半会散不了。”
“我都没吃你的醋。”岑稚许言下之意是,让他也大度点。
这才哪到哪啊。
要是知道庄缚青是她青梅竹马的半个兄长,还帮着她圆谎,大概会把半个庄家都掀了吧。
谢辞序压着嗓,“你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辞哥身居高位,就算再洁身自好,也免不了有人想攀上来。”岑稚许没有完整地拥有过权力,但从岑琼兰的影子里,可以窥见许多。要不是岑女士婚后收了心,身边的人估计也是一茬接着一茬的。
归根结底,谈衍的名号摆在那,也压了不少。
“你不信我?”字句从他唇边滚过来。
像有车轮碾过耳膜,嗡嗡的。
岑稚许发觉他在这些事上像个火药桶,几乎是一点就炸。
若说真心话,她当然不信的。
谁能单纯到相信位高权重的人今生只钟情于一人呢。
她自己都不敢说出这种话。
“恋爱期间没有就行。”岑稚许巧妙地将话题掀过去,“辞哥,你看这个水法钟,里边的齿轮部件一环扣一环,仅依靠一股水流,就能让所有物与景都活灵活现地动起来……”
谢辞序听出了她的逃避,这一次,不打算同她深入讨论。没有建立信任也不要紧,左右现在时间还早,不经历一些风雨,她不肯相信他,也在情理之中。
他说到做到,哪怕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用言出法随来约束自己,做不了假。
以后,她总会慢慢知道。
“阿稚。”谢辞序唤她,虽然这种事可以不展开,但某些事,还是要计较分明。“我还没有说过,已经被你哄好了。”
“那我再继续哄哄?”岑稚许摸了摸鼻尖,狐狸眼盈盈发亮。
“嗯。”
她哄人无非就是那些招式。
一骗二敷衍三遮盖。
如今他们仅仅是肌肤相触,便犹如干柴烈火,哪怕从接吻开始,也极易擦枪走火。岑稚许垂下眼帘,细密的吻逐渐难以满足身体的阈值,滋生的渴望如同滚雪球似的在脑中喧嚣,趁着换气的间隙,她推开他,轻声说:“我在这有一处午休的房间。”
谢辞序将她尖巧的下巴摁在肩侧,安抚似地□□着她柔软的耳垂,时而温柔地勾缠,时而凶悍地吮咬,将岑稚许白皙玲珑的耳垂染上湿漉的盈盈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