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倒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陛下,也不敢在朝中跟他对着来,可用着“规矩”二字,仗着尊长身份,时不时的“好心”提醒陛下和娘娘几句,再故作亲近实则讨嫌的说些身份之内却让人不想听的话。
那些个宗亲惯来是会软刀子磨人的,他们也不跟陛下闹,明面上更是支持着陛下这个谢家正统,大是大非上也不从不被人抓着尾巴,可就是这种不见血却又膈应人的软刀子才最让人恶心。
偏偏陛下还不能与他们较真动手,否则就是帝心凉薄,无情无义。
花芜说话间想起那几个老王妃先前跟娘娘说过的话,就忍不住直翻白眼。
“奴婢瞧着那些人就是闲得慌,娘娘您就是做的再好,他们也能挑出刺来,您今儿个都累了一日了,太皇太后也准了您不去磕头,您就休息休息。”
月见在旁也是说道:“花芜说的是,太皇太后不会为难娘娘的。”
太皇太后本就是和善性子,对陛下和娘娘又极为疼爱,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也明白陛下他们的婚事本不必办的这么匆忙,就连登基大典也是从未有过的仓促。
“她老人家知道您和陛下是因为她的身子,为了全了她心愿才赶在今日行礼,娘娘若执意过去伤了身子,太皇太后知道了才会心中歉疚。”
棠宁闻言想起那个清醒时格外慈爱的老人,歇了过去的心思,只是……
“秦姊姊这几日一直都在太皇太后宫里?”
月见点头:“秦娘子时时守着。”
棠宁忍不住眉心轻蹙,眼底带上些担忧。
太皇太后的身子本就是靠汤药强行吊着,可哪怕用尽了所有灵药她也依旧一天天衰弱,能让秦娘子这般寸步不离地守在身旁,意味着皇太后恐怕是真的没多少日子了。
若是太皇太后去了,阿兄他……
花芜在旁轻声道:“娘娘,您没事吧?”
棠宁垂眸:“没事。”
生死离合本就是人生常态,再厉害的人也难以阻挡,她不愿在还没发生时便提早难过让人忧心。
没再说太皇太后的事情,棠宁只朝着身旁二人吩咐。
“去取些吃的过来,我有些饿了。”
御膳房的人早就在外间等着,里面吩咐下来之后,不过片刻就有人送了吃的进来,棠宁用了一些之后,便让人都退了下去,而她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便去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了本游记回来。
等萧厌从外面回来时,瞧见的就是靠在床边睡着的棠宁。
“陛下……”
跟进来的宫人刚想出声,就被萧厌挥手拦住,他扭头看了眼花芜轻声吩咐:“去抬热水过来。”
“是。”
宫人退了下去,萧厌走到床边,瞧着棠宁身旁洒落在床上的游记,他嘴里轻笑了声,等转瞬瞧见那凤冠边缘压在额上留下的红印时,萧厌笑意收敛忍不住有些心疼地伸手。
棠宁迷糊间只觉头顶什么东西被取掉,她睁眼时就瞧见萧厌拿在手里的凤冠:“阿兄……”
“累了?”
棠宁“嗯”了声,昨日本就忙了一整天,夜里因着今日大婚的事又忐忑了许久,等好不容易入睡了,没多久就被叫了起来梳妆打扮,从五更不到一路折腾到了现在。
她方才本是想要看书提提神的,可谁知道没翻两页就睡了过去。
第776章 昭贵太妃
手边的游记已经不见踪影,头上有些压人的凤冠也落在萧厌手中,棠宁只觉头上都轻松下来,人也清醒了些。
“我睡着了?”她嘟囔一声,“什么时辰了,朝臣都走了吗?”
“还没。”
萧厌顺手将凤冠放在一旁,然后继续去替她取头上剩下的珠钗。
“宫宴那边还在继续,有人管着,我留在那里朝中那些人也不敢放开了饮乐,倒不如索性离开,让贵太妃留在那里照应着就是。”
萧厌口中的贵太妃,就是当初的昭贵嫔。
废帝被囚禁之后,新帝登基,原本废帝那些后宫之中的妃嫔,有子嗣皆是迁往西林苑荣养,或是跟随开府的子嗣接回各自府中,而未有子嗣的宫妃则是全部被送往清妙庵修行。
昭贵嫔本该被送往宫外,萧厌也曾私下允诺会让其“假死”更换身份从此远离宫廷自由生活,但她却出言拒绝,执意留在宫中幽居西林苑。
萧厌只能特意封其为贵太妃,如今是整个宫中除却太皇太后和棠宁之外,她便是最尊贵之人。
太皇太后病重难以起身,今夜帝后大婚便是昭贵太妃出面操持,萧厌对她十分放心。
棠宁听闻萧厌提起贵太妃,神色怔了下轻声道:“我听说前两日贵太妃病了,怎么突然操持起宫宴,她身子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