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法说,没脸说。
因为是她先提的。
可那滋味有点像果酒。
浅浅的,清淡的酒。可回味却比最烈的烈酒还要醉人,她觉得她有些晕了。
柳善善的脑袋埋下,眼睛闭上,将脸埋到他的肩膀上,开始装死。
没错。
她是中了药的人,她装死装睡,都合。
果不其然。
发现她“睡着”后,师父轻叹口气,很快便将她放到了床上。
窝进被子里,总算松了口气。
她闭着眼,安心装睡。
不料,才躺了才一会儿,便听师父的声音响起。
“药效已除,为何心跳还是这般快?可还是有其他不适?”
……真好。
师父居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帮她解了药效,以及——
他知道她醒着呢。
柳善善不太想面对,她闭着眼睛,身体往被子里拱,把整张脸都藏了起来,继续装死。
没一会儿,被子就被师父扯了下来。
他帮她把长出的那一块被子折下来,顺手帮她弄了弄被压住的头发,目光温和,是照顾小孩的态度。
“怎么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柳善善眼睛没来得及闭上,装死失败,但也很快便意识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为何尴尬慌张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不公平。
“没事。”她快速摇了摇脑袋。
但,又觉得这两个字太单薄苍白,于是搜肠刮肚地开始找话题。
“师、师父,那个鲛人,他死了吗?”
等等。
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有些奇怪,显得她的话题找得更苍白了!
她正试图补救,就听师父道。
“没有。”
柳善善:“啊。啊?”
师父道:“鲛人的心脏通常都有很强的再生能力,但他们并不会将心脏随身携带,而是会选择藏在安全的地方。”
“只要心脏不死,他们便还能在某日复生。”
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柳善善嘴巴一张,想到那鲛人还能复生,心底不由膈应,还有些慌——以他的性子,等复生后,八成要报复回来。
“不用担心。”师父道,“我在他魂魄里留了印记,待他下次复生,便能找到心脏所在的位置了。”
“待他复生,便可连同心脏一起杀了。”
柳善善:“!”
哇。
师父好靠谱。
她瞬间就放心了。
还想问些什么,但搜肠刮肚半天,实在什么也想不出来。周围安静下来,乱七八糟的思绪再度涌入脑海。
尴尬如同细小且密密麻麻的蚂蚁,爬了她浑身。
反观师父,却仍是之前的模样。
一片风清月明,波澜不惊。
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在等她继续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冷静了下来。
柳善善忽然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可以运转了,就这么看着师父,有什么念头窜了出来,被她迅速抓住。
……之前好像就说过。
她发现师父身上,似乎有个“千依百顺”的设定。
那时她是出自对师父“好说话”人设的调侃与感慨,并没有深刻意识到其真实性与严重性。
现在看来——
他莫非当真是千依百顺到,什么都会答应,甚至也包括。
……她让他亲她。
想着想着,下唇又有些麻。
她挤出一声懊恼的声音,拉着被子,再度将自己整个人埋了进去。
果不其然,在黑暗里闷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身上的被褥被人扯动了下。
师父又双叒叕在担心她会被闷死了呢!
心情莫名变得烦闷。
但她没却有挣扎,任由他帮她把蒙在脸上的被褥扯到肩膀以下。
他微弯着身帮她掖被角,乌发轻垂下来,神态很有耐心。
柳善善目不转睛望着他,越想越气。
片刻后,抓住他的小臂,摇晃了两下。
“怎……”
在他目光不解望向她时,柳善善定定看着他,从口中蹦出几个硬邦邦的字。
“想亲一下。”
师父眼睫一顿。
下一瞬。
微凉而又柔软的发丝轻轻垂至她脸侧,他只是有些不解和无奈,却问也没问,低下头……
这一回,她提前终止了他的动作。
虽没有亲到,可还是有酥酥麻麻的感觉,这一回不是嘴巴,而是心脏。
手臂挡着,他的动作停住,眼神里有了更多的不解,浓密乌黑的眼睫轻轻眨了两下,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干净。
柳善善感觉罪恶感涌了上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人,虽然被欺负的这个人岁数比她大很多,修为比她高很多,还被她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