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她用撒娇似的语气说道。
“不要戴面具。”
齐风禾能感受到被她握住的手抽动了一下,过了片刻,温王取下面具,露出了那张苍白但浓丽的脸。
齐风禾天真地笑了起来,笑容干净清澈。
“王真好。”
温王低着头,没有应答。
齐风禾掰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用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在上面轻轻划过,每划过一点,温王的手都要颤抖一下。
齐风禾的目光始终在温王的脸上,她注意到他的睫羽在轻颤,烛光微黄,她没看见他的面容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苍白的、面无表情的。
“王会笑吗?”
盯着这张脸,她突然发问。
但问完,她便得到了答案。
“哦,会笑,姎见过,在说夷三族的时候。”
坏了,原本不爱笑只是显得人高冷,现在平常不笑杀人笑,倒显得像个变态了。
齐风禾盯着这张颜色浓丽的脸,突然沉默了。
她不言,温王也未出声,但齐风禾手中的动作一直未停,一直在温王的掌心挂着。
手上的神经末梢分布多,掌心十分敏感,虽然温行常年握剑让手心结了一层薄薄茧,可在齐风禾轻浅的抓挠下,神似隔靴搔痒,更加难受了。
终于,温王似耐不住了,深深地闭上眼,握住了齐风禾的手。
“妻,莫要再挠了。”
温王的手比齐风禾大上些许,四指及半个掌心都被包裹住。
温热从相交处传来,齐风禾委屈了眼眉,柔柔道:
“不要。”
温王握得不紧,齐风禾的手指还可以动,她轻轻地划过,刺激着温王的掌心。
温王猛地收紧,将齐风禾牢牢握住。
手不能动了,齐风禾挣扎了两下,发现还是不行,然后鼻子一抽,眼泪马上涌了上来。
她也不说话,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温王,好像温王做了很过分的事,欺负了她。
实际上是她在欺负温王。
眼泪是懦夫才有的东西,齐风禾前世爱哭,做实验失败后总要哭上几下,她的导师看见了,便这么告诉她。
齐风禾尝试改过,但最后发现不行,然后导师又告诉她,她只是身体有问题,精神是坚强的,想哭就哭吧。
想哭就哭,就像现在。
眼泪二话不说地,落在了温王的手上。
滚烫的液滴在他的指间溅开,好似沸腾锅中溅出的热水,烫得他瞬间松开了手。
齐风禾还在哭,黑白分明的眼被泪水朦胧,倒映出他的模样。
“吾妻……”
温行干涩开口,在原地迟疑片刻,才缓缓靠近她,捏着她的四指,像捏住画笔一般,操控其在他的掌心滑动。
他的掌心有薄茧,但同样也有一道新愈合的伤口,虽离它第一次受伤已经间隔了半年,可中间几次被齐风禾反复揭开。
结痂脱落的伤口还留有一条浅浅的白印,是新生的,还未来得及生茧,比周围的皮肤来得都要敏感脆弱。
被划过的时候,会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蔓延全身,让他忍不住缩手。
可齐风禾还在哭,眼泪划过脸庞,留下两道透明的水迹,泪水滴到衣襟上,沾湿了一大片。
“王……”
齐风禾委屈的声音让温行又张开了手,捏着她的指尖,在他的手上滑动着。
每一次都让他想逃离,可齐风禾的眼睛总让他坚持了下去。
幽暗的房间里,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打在屏风,若不见真人,只瞧影子,或许以为两人在亲密交谈。
温行在这种奇怪的感觉下忍受了许久,久到烛火将熄,齐风禾才反握住他的手,不再折磨他。
“王。”
她突然凑近了他,几乎是脸贴着脸,鼻尖近得几乎要碰到。
在她突然凑过来的那一刻,温行猛地后仰,缓过来后,又抬起还在颤抖的手,擦去她脸上的泪迹。
掌根贴着齐风禾的脸,将挂在脸上的泪水都擦去,他手上的热度将被冬夜浸冷的泪珠都染热,温度得像个暖炉。
齐风禾将脸倾了倾,朝他靠去。
对方的手一下顿住,二人皆静止,只余肌肤相触。过了许久,温王的手再次擦拭了起来,直到将齐风禾脸上的泪都擦干净,他才收回。
脸上的热源一下子消失,齐风禾用手背碰了碰,然后看着穿得严实的温王,凑过去,扒开他的外袍,将她身体硬挤进去,然后闭眼。
温王的怀里果然温暖,齐风禾一碰到就不想离开了,她在他的怀里待了许久,一动不动,连温王喊她去沐浴,也闭着眼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