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盯着,直到最后一点黑点消失在边际线,才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温王。
“王,我们如今是回王宫,还是去别的地方啊?”
“去南边。”
温国的八个方位都有军队驻守,而今年秋收后,他们将会有一场大的战役,温行必须将军中不稳定因素排除,方才不会在战时因己方军队的内部问题而导致战役失败。
温行捋了捋怀中齐风禾的头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着这些情况。睡眠缺少的齐风禾一边打哈欠,一边打起精神努力听着温王的话。
为了防止齐风禾听漏,温行在讲完后,还让她重新复述了一遍。
齐风禾:“……”
她看着身后的温王,一脸痛苦道:“王若是去教书,一定是被骂得最难听的那个。”
温行捋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捧起她的脸,在她紧皱的眉头上落下一吻,道:“妻想骂便骂吧,吾骂名多,不缺此句。”
眉心被柔软的嘴唇触碰,齐风禾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她盯着温王那有些苍白的面色,沉迷不语。
许久,她伸手,描画他的轮廓,朝他靠去,亲吻他的眉心。
“姎不骂王,姎只是有些累了。”
温王的身体仍然温热,只是眉心温度有些许低,她分开后,便将手抵在他的眼眉上。
“姎只要睡一下,睡醒后,王再同姎讲,好吗?”
“好。”
温行搂紧了齐风禾,将她裹进自己的衣袍中,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齐风禾从胸口的缝隙往上看,瞧见了他苍白的面色。
“王同姎一起睡,可好?”
“嗯。”
车外的太阳渐渐落下,金色的霞光从帘缝中偶尔钻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
这次出行,温王带着齐风禾去过了国中所有驻军地。因为不似先前第一次那般是突击,温行怕他们早有准备,便不似先前那般只待了一两日便离开。他在每个驻军地都逗留了许久。
不仅大半夜带着齐风禾到处乱走,还让齐风禾拉着底下士兵说小话。
几月下来,走遍了国中所有驻军地,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但小问题不少。温行并没有当场处理,反而让齐风禾继续笑嘻嘻地同他们耍着。
八月,归去王都,一批政令下来,将相关人员都清洗了一遍,革职的革职,砍头的砍头,一时间,军中清肃了不少。
在外出行了几个月,朝中政事落下了不少,齐风禾正在恶补。
她的面前是一叠叠的纸张奏折,这几月虽然他们都在外边,但仍透过书信操控着朝中的事,虽然没有那么方便就是了。
早在造纸坊那边准备充足后,她便下令朝中官员统一使用纸张进行上奏。
效果很好,她再也不用一车一车得看奏折了,这几月的政事堆起来,如今摆满了一个桌案,若是以前,恐怕这个房间都会被填满。
离去的这几个月,虽然他们不在朝中,可朝中之事一直都在有序进行着,书舍那边在溪的主持下,又进行了几次考核,再次选拔出一批人才。
缺少的齐风禾的存在,他们的军政课便有所落下,只能通过先前的学子学习一二。如今齐风禾回来了,方才将这些课程补上,因为她的缺席,导致他们的课程进度都一样,齐风禾干脆让他们一起上课,免得她又要重复带。
火炕之事也进行得差不多,她在各地都派有官员,在地方官员的协同下,基本每家每户都安上了,若是今年大雪,冻死的人便会少些。
齐风禾一份份地看过这些奏折,最后抽出了一份特殊的,这上面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名。
冬暖。
她摊开那张奏折,放在案上,有些出神。
一旁的温王瞧见,往奏折上瞥了一眼。
“是那献上棉种之人,妻可想好了封何官何地?”
先前十三献上棉种,温王便言要封侯赏田,因为十三没有姓名,齐风禾便让她自己起一个。她本意在名字出了后,便为她封侯,奈何温王临时拉她出行,此事便落下了。
“有些想法。”
齐风禾早就想好了,如今她只需拟旨。
她取来拟旨用的锦帛,接过温王手中的墨笔,组织了下语言,落笔。
齐风禾的字规整,不露锋芒,与温王的字有很大差别。别人轻易便能认出。但,没人会置喙。
温国权力由王与王后共掌,这早就是众人深知的事。
旨意很快拟毕,她吹干墨迹,只等时候到了,便将这旨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