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禾用脸蹭了蹭温行的手, 小声呜咽, 贴着他的掌心撒娇。
热水浸透了他们两人的衣物,湿透的衣袍贴在他们身上,温行的衣袖都皱在一起,齐风禾的几根发丝也缠了上来。
他将手往外伸了些,试图扯开那些粘起来的长发, 还在撒娇的齐风禾感受到温度离开, 眼见又要哭了。
温行的动作停下,将往外伸的手收了回来,落在齐风禾的脑后, 轻轻往下一压,齐风禾便顺势将脸埋在了他的颈间。
齐风禾的脸贴着他颈部的皮肤,热水冒出的热气将他的身体熏得泛红,苍白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像病了似的。
温行有些累了, 他拍了拍齐风禾的背, 又哄了她一会儿。
又过了许久,齐风禾好像没有动静了,他才稍微动了下身体, 试图站起来。
但是他稍有动作,齐风禾便浑身紧绷,双手紧紧地抓着他,不让他离开。
“妻……”
温行张了张口,齐风禾从他的颈间抬脸,红着眼看他。
温行闭口,无声。
他又重新坐下,拆开齐风禾的发簪,舀起一瓢水,将齐风禾的头发浇湿。
齐风禾很乖巧,一动不动,任由温王动作。
他将齐风禾的头发自己梳开,用发药慢慢搓洗着,揉出了些泡泡,齐风禾顶着满头的泡泡,朝他轻轻地笑了下。
很可爱,顶着一双哭红的眼,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去,好像好在流着泪,却笑了起来。
温行的目光向外移,下一刻,却觉得嘴唇被触碰。
齐风禾朝他靠近,轻轻舔了下他唇上的血迹,腥红的,一股铁锈味。
下一瞬,本就透过红色的温王面色更红了,像熟透了的果实,与他耳上坠着的宝石一样瞩目。
温行没有说话,他看了远处许久,才僵硬转过来,仔细抓洗着齐风禾的头发。
此世有蓄发的习惯,无论是齐风禾还是温王,都留着一头长发,要洗时,不是很方便。
以往齐风禾自己是个人洗头,都要磨蹭许久,如今温王给她洗,也要一点一点地搓洗。
她的头发长,但是发质不是很好,发尾劈叉,叉了一根两根三四根,劈成树杈子。
她看着温王给她洗发尾,有种在观看洗麻绳的错觉。
她的视线移了移,挪到水中飘散的如绸缎般滑顺的长发上。
温王天生丽质,从指尖漂亮到头发丝,一头长发乌黑柔顺,齐风禾拍马也赶不及。
“王的头发真好看,不似姎,枯燥得似一团乱草。”
她撩起一缕在水中摇晃的黑发,将其在手中捆卷,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散开,落回水中,齐风禾又将它撩起,如此重复。
“妻若是喜欢,吾可将其剪下予卿。”
“嗯?”
正在玩着温王长发的齐风禾一顿,抬头看向他。
“也不必如此,此物于王身上更好,若剪下了,不若多久,也枯死了,那便不好看了,姎不喜。”
温王没有接话,他认真搓洗着齐风禾的头发,眼看差不多了,便舀起水将她头上的发药洗去。
浴桶中的水仍是热的,流过齐风禾头时,温热轻柔,冲走了初春的寒气。
齐风禾喜欢这样的水流,她仰着头,不让水流到她的脸上,以免进眼睛。
温王一边冲着,一边以手为梳,将齐风禾的长发理顺。发尾莫如水中,四处散开,铺满了水面,和温王的长发纠缠在一起。
将发药冲洗干净后,温王又给齐风禾擦了擦脸。
他将齐风禾洗得干干净净,才开始打理自己。
先前他的发冠便被齐风禾打落,一头长发无所束缚,随意地披散在水中,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热水没过了他的胸膛,洁白无瑕的脸上有一抹嫣红,上面残存的血迹已经凝固,似血珠挂在唇上,他垂着眸,撩起脸侧的长发,一点一点将发药抹上。
已经洗干净的齐风禾没有离开,反而在温王的劝说下死皮赖脸地待在浴桶中,死死扒着桶壁,连肩膀都不露出水面,只余一颗脑袋在上面待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温王。
温行拗不过她,想着自己离开,却被齐风禾一把拉住,跌回了水里,转头,只看见齐风禾通红的双眸,沉默,只得如此清洗自己。
他先从脸侧的长发开始洗,慢慢洗到发尾。他是分成一份一份洗的,在洗完大部分的头发后,他撩起最后一缕,却感受到了阻力。
他的头发长,一部分浮在水面上,一部分漂入水中,他顺着那缕长发追寻,发现它的末端在齐风禾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