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晚洲被誉为是新生代男演员中最有希望首先拿下影帝头衔的人。
冲奖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他错过了这次的金羚奖,下次就不一定会有《失眠者俱乐部》这么好的机会了。
但骆晚洲本人其实并不在意。他照常出席了《失眠者俱乐部》剧组的庆功宴,全程皆是谈笑风生,不惧餐厅外蹲守的娱乐记者以及他们手里颠倒黑白是非的写笔,宴席散去后他坐公司的车回到了他独居的别墅。
下车时,他礼貌地对司机和助理道谢。
当他走进别墅的大门,整幢房子就像是他的堡垒。底楼的黑色实木大门自动落锁,全屋安保设施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启运行,保护着骆晚洲,和他最真实的状态。
他陷坐在棕褐的真皮沙发里,手指灵活地解开领结和最上方的三颗宝石纽扣,手背至腕间的骨骼好似是雕塑般的禁欲美感,单薄皮囊的下面有几条遒劲而突起的青筋。他面朝向的落地窗外,就是幽深潮湿的庭院,高高低低的树木和茂密葱郁的灌木丛底下有炽亮而孤独的景观灯,彻夜长明,但是别墅一楼没有亮灯。于是骆晚洲整个人坐在黑暗里,英挺的面庞上却一时间光影交叠。
骆晚洲完美契合着电影镜头对于面孔的吹毛求疵。
他得到的角色,通常是那种居高临下而远离人群的凉薄男人。难以抑制地动情,调动起汹涌澎湃的狂热情绪,似乎是他这张脸在理智的限制下,最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所以,当骆晚洲和慕洛凌处在同一个镜头下的时候,他的气质,让他像是与爱情绝缘。
也难怪网友会从那张动图里解读出所谓的“离婚感”。
骆晚洲的父亲——骆楷城导演——给他打来电话。
骆晚洲接通电话。
“……”
“嗯,我知道。”
“下周三进组。”
“不是。”
“七号有斐艮穆铎的高定时装秀。”
“对的,正在接触,不排除明年续签他们的代言。”
“没有。您让妈别多想。”
“没有谈过。都是当初电影的宣发没有底线,到后来以讹传讹而已。”
骆晚洲寥寥数语,父子之间并没有太多共同话题。电话很快就挂断。
在电话里,骆楷城导演破天荒地问起今晚挂在热搜榜单头条的话题。
骆晚洲再度向父亲否认了网上的传闻。
他没有和慕洛凌谈过恋爱。
至于所谓的“离婚感”更是无稽之谈。那些被脑补出来的“貌合神离”,纯粹只是不熟而已。
但是当骆晚洲把手机放回到茶几上,时钟指针嚓嚓作响,他面对着整块漆黑的电视墙沉默无言的时候,今晚慕洛凌全程无视他,冷漠地提着裙摆从他面前逐级走下台阶的情景,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慕洛凌——
骆晚洲对她的印象其实已经不太深刻。
他告诉自己,他甚至有点儿记不清楚她的长相。
这话里有几分自欺欺人、有几分挽尊,恐怕连骆晚洲自己都不清楚。
骆晚洲打开电视,点播了电影《青柠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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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洛凌的工作安排,暂时还不算太满,近期她主要是参加试镜,期间还要出席品牌方的时尚活动。
她有意要等待合适的电影剧本,所以基本不再接触电视剧资源,算是把她之前几年在电视剧圈子里积累下的成绩都当作沉没成本暂时抛掉。她返璞归真,在电影圈重新出发。
实际上,慕洛凌本人并不过分地高看电影圈,现在之所以倾向于接电影剧本,主要是因为公司对她的发展路线作出了调整。公司希望她积极地进入电影圈。
星盛娱乐原本的当家女星孔宓心,即将在合约期满后离开星盛,不考虑续约。孔宓心是繁花奖影后,这些年消化了不少星盛的电影圈资源。此番出走,对星盛造成的损失不小,公司高层有好几位连带着承担责任,被降职砍薪。同时,星盛有意要捧出电影圈子的新花旦,既是为了打压孔宓心,也是为了保持星盛在行业内的强势地位。
慕洛凌本身演技颜值身材无可挑剔,没有负面新闻,年轻且充满可塑性。星盛会把她放在取代孔宓心的候选人之列,是非常合理的决策。
星盛娱乐不愿意和孔宓心好聚好散。
不少原本板上钉钉应该属于孔宓心的资源,也肉眼可见地被分走。
就比如慕洛凌七号要参加的斐艮穆铎的高定时装秀。
公司这么做,固然是出于最小化损失的考虑,但总是难免让现在留在公司里的人心有戚戚,总觉得当自己某天也像孔宓心一样决定离开的时候,会遭到同样的打压和冷遇。
慕洛凌的情绪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