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一颤,终于还是没有挣脱开他。似乎真的害怕让祁川发现我们,又似乎心中苦涩难过,不忍心抽出这只手,让他的希望破灭,让我的明天到来。
他微微扬起嘴角,像夜明珠一样散发幽然的光芒。额前几缕凌乱的刘海撩过我长长的睫毛,我闭了闭眼,有些迷乱,呼吸微促。没有丝毫防备,就感到唇瓣上湿热的温度,与他滑腻的舌。排山倒海一般,令人窒息,犹如他对我的恨意与无奈。
幽涣那只手仍旧紧紧箍住我不放,另一只托在我脑后,让他可以更加肆意的释放他的恼怒与怨恨。
恼怒,怨恨……不对,还有绝望。他知道我的决定吗?他感觉到了吗?武林大会之后,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我曾经回答他,祁川和他,哪个都不可以死。可是,他们的生命不可以舍弃,他却是我放弃的那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甚至没有意识到祁川与贺惊桐是何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与幽涣各自抵在身后的山壁山,仿佛支撑着自己的生命,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连呼吸声都省却。
“不早了,明日午时武林大会,各门各派都会派出高手争夺武林盟主,如果你们有什么……你们见机行事吧。”我轻轻呼出一口气,黑焰宫的阴谋计划再也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也不该多问。
“那你呢?你站在哪一边?”他轻轻拉住我,马上又松开,“明天会很危险,轻易不要出头。让他们自相残杀。”
我警觉向外面看了看,没再理会他。转身走出,最后回眸,他依旧斜着身倚靠在那里,微耸着脑袋,眼睛直视着我。依旧这张凛艳俊美的脸庞,玩世不恭,邪魅恼怒,满不在乎,深情炽热,忧伤悲哀……为何此时却是毫无表情,有如一滩死水,再也不起任何波澜?
“师姑,师姑,你再不醒我们就要错过武林大会了。”飞临的声音让我一点点回到现实。
“怎么了?”我揉揉眼睛,这个小鬼现在有些让我头疼了。
“祁川师兄已经过来看你三回了,你睡得像头猪一动不动,他还给你把脉呢,”飞临说话支离破碎的不得章法,只顾得大喊大叫,“娘亲又对我气恼,让我不得离开你半步,师姑再不起床我就要再等上十年了。”
我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匆忙道,“要开始了吗?”
一定是昨晚又是祁川又是施琳珊又是幽涣的,还有那个黑衣人,让我精力焦粹,一觉睡到现在。
“还有一炷香时间。”飞临见我起身,欢快的大叫,随即又不忘抱怨,“祁川师叔见你睡得安稳,也不肯叫醒你,还让我不要离开照顾你。”
我微微一笑,迅速利落的梳洗整理,没有多说什么。祁川巴不得我去不了吧,一来不会因为别派的挑衅而替逍遥门出头,二来他也可以放下心,不用担心我会搞什么不利于南宗的小动作。
“咦,师妹,”大师兄见到我匆匆现身吃了一惊,他遥望队伍的前面,“祁师弟说你身体微恙,不便前来。”
“已经不碍事了。”我早已了然,嫣然一笑。
“师父师母在那边,你去知会他们一声,站到前面去吧,恐怕今天这场恶战你是免不了要上的了。”大师兄耸耸肩,又鼓励的拍拍我的肩,“不过没关系,不用担心,师父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多谢大师兄关心,不过你忘了,我可是冲出黑焰宫种种包围杀出来的,怕什么!”我拍拍胸脯,给自己打气,也让多少有些惴惴紧张的大师兄轻松一点。
“不过这孩子……”大师兄面露难色。
“慕容夫人把他交给我照顾,”我会心一笑,“没关系,让他跟着我吧。”我低下身对着飞临小声说,“飞临,一会儿站到姑姑身后,不要乱走。”
武林大会是在南宗剑派的试舞阁举行,南宗剑派的楼宇殿阁其实古朴的很,未见多少浮华与奢华,只是依傍着南山,浑然天成的大气磅礴,与人工装点的蔚为大观相辅相成,让人心生敬畏仰慕。
试舞阁处于南山两峰间的山涧底,花盛叶茂,一片宁静祥和的绿色,像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又有谁能想到这里却是各大门派厮杀的地点!试舞阁深处是一湫瀑布俯冲聚集水汽横斜漫生的深潭,碧蓝的水色看起来要比烟峭山那处还要深好几倍。潭水的正中间是一个平台,漫布着湿气的岩石平坦的好似被人用剑横削了一般。而突耸的峰峦,突兀的瀑布泉水,却让我感到这平台并非人工建造,而是天然的瀑布流水常年的冲刷打磨而成,而后才被能工巧匠分流引水,让那流水不再侵蚀这块试武的好地方,从而变成今日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