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送来毒药,然后让楚氏在自己和孩子之间二选一?
或许她压根就没打算立马杀掉楚氏,而是要通过折磨樊璃的方式,一点点压垮那穷途末路的女将军?
魍脸色难看得像要下刀子雨,提刀转身。
“我出去几天,”他向瑶光说道,“你要是敢让公子磕破半块皮,我就把你……”
“要滚就滚,凶什么?”
“……”
樊璃蜷在谢遇怀中,静静听着外面的谈话声。
“我觉得他好奇怪,千方百计的来我身边,我还以为他是来杀我的,”樊璃低声道,“可他偏又不是,我跌一跤,他慌手慌脚的比我亲娘还紧张,莫非我真是温洋的种?”
谢遇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太清楚。”
樊璃:“听说温洋一碰到人气就会掉皮,这样的人不该有子嗣才对。”
谢遇摸摸他脑袋:“不想他了,睡觉。”
樊璃抱着谢遇腰身,安静了一会儿,伸手往谢遇腰腹下摸索:“你今晚没动静呢。”
谢遇低笑着问他:“要多大动静?”
“不硌人了。”
“钦天监把新的玉扳指送来了,现在我全身和木头一样。”
樊璃摸到玉扳指,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下来。
暖柔的温度带着一抹干香从樊璃身上潮出来,他安静的睁着双目,眼黑瞟来瞟去,蜷着手脚挤在谢遇怀中,捏着心口上的玉佩,呼吸一下下扑到谢遇颈边。
谢遇眯眼盯着对方,低头,轻轻叼着樊璃脸颊肉亲了一会儿。
“谢叔叔喜欢亲呢。”
“嘬。”
“停,把我脸咬疼了。”
“嘬嘬——”
樊璃渐渐急了:“真疼了,再咬我掐你丁当肉!”
谢遇停下来,抵着他额头把他搂在怀里用力收紧。
某种东西把樊璃栓在他心口上,又细又软的填满整颗心脏,满得溢了出来。
于是英名盖世的骠骑大将军,罕见的静不下来了。
他躺在这屋中一隅望着怀中少年,浑身骨髓像被绒羽搔了一样,钻来钻去,游走着,一直痒进灵魂,痒得人半身不遂。
他抱紧对方、亲吻对方,借此来缓解那鼓胀到骨骼战栗的酥麻。
“……”樊璃错开脸喘息良久,抿抿唇:“你好歹克制一点,都喘不过气了。”
谢遇用鼻尖蹭他脸颊,抱着他轻笑道:“抱歉,又让樊璃受累了。”
樊璃低哼一声,指尖在谢遇身上摸索一会儿就被对方拽进梦里。
开了荤的男人索取无度,等歇下时,樊璃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他趴在床上,失神的望着谢遇。
忽然,樊璃整个人狠狠激灵一下,连忙爬起来抓着谢遇手臂,盯着那道红痕看。
“不是黑色的么?怎么突然变色了?”
今夜十五,游走人间的亡灵受圆月影响,忘了遮挡身上的鞭伤。
樊璃顺着那红痕要看谢遇后背,谢遇抽走手,穿上里衣挡住他的目光。
樊璃抬眼定定望着谢遇,一咬牙用力将那里衣扯开。
嘶拉一声——
他怔怔瘫坐下去,望着那爬满一整个后背的恐怖红痕。
“这鞭伤……谁打的?”
第197章 没事的,樊璃
眼前这整个背部都是凌厉密集的红色鞭痕,一条叠着一条,血一样红得刺人。
樊璃望着密密麻麻蜈蚣似的痕迹,几乎能通过这块皮肤,看到那血肉绽裂仍然不肯停歇的鞭影。
“这是……在地狱这十年留下的?”
眼中水光蓄满模糊视线,狠厉的鞭子隔着不知多少年的光阴打在他心口。
敏感的人看不得这鞭伤,就像胆小的人畏惧那悬在脖子上的刀。
“不哭,只是胎记。”谢遇揩去樊璃眼尾的泪痕,说道,“出生时就是这样,我娘知道的,你可以叫人去柳家问她。”
樊璃低着头差点咬破下唇。
“谁的胎记长这样?!”
谢遇:“大概是上辈子作奸犯科,犯了阴界的铁令,没什么的,樊璃。”
樊璃:“从没听说上辈子犯了大错的人会带着伤投胎!大奸大恶之人应该像我这样,前半辈子父母双亡,住在狭窄阴森的小破院里熬着等冬天过去,后半辈子颠沛流离,只剩一条残命都被人惦记着,恨不得立马杀了我。”
“就算找到一个地方住下来,也会很快被各路人马追杀,好不容易进了成王府,外面的风评又扑过来了。”
“大家怎么说我的,我其实听得见,好歹是楚温惜的儿子,到头来却给权贵当男宠……”
他突然笑起来,笑得像要断气,眼泪线似的串下来砸碎在床。
他指着自己心口:“你看,樊璃这样的人才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来人间受苦还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