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青说着抬眼看了一眼手机,便准备抬脚离开。
江圆圆见他要走,急了,也顾不上先前赵彦远叮嘱的事情。
她一头撞上去,拉着沈宴青的手就往自己的头上抓,便抓还边大喊着,“沈宴青,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违抗你了。”
江圆圆这个角度挑的好,从赵彦远那里看,如果忽略掉她先前撞上去的片段,还真就像沈宴青抓住她厮打起来了一般。
察觉到江圆圆的意图,沈宴青挣扎着,却如何也甩不开她的手。
于是沈宴青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沉浸在自导自演世界中的江圆圆,冷笑了一声。
“你这样子,太假了。”
“什么?”江圆圆手上的动作一顿,正准备抬头看她,却还没等得到回答,便被沈宴青真揪着头发往水池边拉去。
“你干什么?!你放手!”
见沈宴青动了真格,江圆圆有些惊悸,扭动着身子,却还是被沈宴青连拖带拽地拉到池子旁。
“知道怎么被欺负才会让人觉得过分吗?”
纵使江圆圆抓住他的手已经松了,沈宴青依旧紧紧地扯着江圆圆,将她拉坐在地上,假装压着她的脸往水池里送。
察觉到外面的动静,赵彦远也连忙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两人走去。
“这样才过分,知道了吗。你刚刚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无关痛痒。”
沈宴青让江圆圆的脸堪堪悬停在水面上,忽地扬声道,“你要是再上前,我可就不是吓唬她这么简单了。”
身后的脚步声顿住,而后传来赵彦远声音。
“你要干什么?”
“这话该我来问吧?”沈宴青拉着江圆圆起身,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赵彦远,语气嘲弄,“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麻烦,到底是要干什么?”
“沈宴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开我吧,我难受。”
难受?
沈宴青讥刺的勾了勾唇。
江圆圆会难受,阮珍珍会难受,在江家人眼里,人人都会难受,就只有他沈宴青不会难受?
多久之前,江圆圆也是这样撒着娇让自己遭受了无数场无妄之灾。
沈宴青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松开钳制住江圆圆的手,谁料赵彦远却以为他要对江圆圆动手,猝不及防地推了沈宴青一把。
池里的水溅湿了他的衣服,耳边有几个刚到场人的惊呼声,而后,沈宴青顺势倒入了池子里。
庭院里的水池不算深,但也足足有三米。
刹时,不见底的池水张开了深渊巨口,将他带进水里。
沈宴青不会游泳。
像是等不及的野兽似的,池水开始争先恐后地灌入他耳中和鼻腔里。
那种空气逐渐被剥离的恐惧包围着沈宴青,他第一次想,自己活的这么糟糕,或许离开了更好吧?
即使周围是哗哗的水声,他听见了顾皓琰的声音。
不止顾皓琰。
还有谢楼,江圆圆,以及……江鸿轩。
“你干什么?!赵彦远你这是杀人你知道吗?”江圆圆惊慌失措,看着眼前一波一波的水纹,朝赵彦远怒吼。
“大不了我在把他捞起来就是了,这水又不深,你别大惊小怪的。”
赵彦远说着便准备脱下鞋子和外套,却有人先他一步,“噗通”一声跳入池中。
——“谁下去了?”
——“不知道,好像是顾皓琰吧?”
——“你胡说什么,顾皓琰还在那站着呢。”
……
周围一片哗然,但都与池中的两人无关了。
鼻腔中最后一丝空气也被却池水挤走,沈宴青平静的闭上了双眼,却忽地被人托住,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沈宴青抬头,见那男子的脸庞隐匿在灯光的阴影中,混沌不清,却仿佛如夜色无法浸染神祇,于天宫中踏云而来。
一如他少时对江鸿轩心动的瞬间。
那时候的江鸿轩,不笑时,眉目澄净的像幅画,笑时,粉色的唇微微勾起,扯出脸两侧深深的酒窝。
那时,他正低头翻动着桌上的杂志,脖子上挂着一个亮红色的耳机。
被朋友提醒,这才抬头看向沈宴青这边,展颜一笑,如微风春动,笑容澄澈的不可思议。
“你叫沈宴青?”
他的声音,是一种介于成年和少年之间的特殊音调。沙沙的,又带着点清亮。
和他说着话时,脸颊两侧的酒窝深深地陷进去,眼底眉梢皆是风情。
年少时的惊鸿一瞥,让他变得愚不可及,蹉跎时日,等来对方一句“你配吗”。
可笑至极。
感觉自己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沈宴青轻拽了一下被水黏在皮肤上的衣服,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