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什么?他自己都不明白。
他总不可能强制祁复去喜欢具体的他,去看见他皮囊之下的灵魂。
那是强人所难了。
白清淮听说过一些被迫绑定在一起的婚姻,Omega因为是被标记的那方,在婚姻里一般都是处于弱势地位,Alpha如果恶劣,Omega的生活环境将会很糟糕。
所以,他应该庆幸祁复愿意对他好。那比两个人天天争吵,或是在同一屋檐下互相看不惯要强得多。
但祁复的沉默让他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又沮丧。
他微微抬着下巴,睁大眼睛将泪水憋回去,但视线还是渐渐变得模糊。
他们俩上楼时是有说有笑的,现在却变成了这般尴尬的局面。
“我不该说这些。”他吸了吸鼻子,“你就当我没说过。”
“不是。”祁复望着他,跟着难过起来,“你说出口,我才会知道。”
“老……”祁复下意识地想叫他“老婆”,叫到一半,改口道,“白清淮。我在感情方面可能有些迟钝,我不知道在这个过程里,你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他一直以为,白清淮对他一见钟情,而他在见白清淮第一面时,也心生好感,他们同居后碰撞出火花是理所当然的。
“对不起。”祁复为他的不够敏锐道歉,“我之前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我不知道其他人对于喜欢的定义是怎么样的。”
“我总想你。在公司的时候会想,想你在做什么今天工作辛不辛苦有没有多喝水,下班的时候会想找点见到你,如果有应酬也盼着早点结束,回家了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和你待在一起随便说点儿什么,做点什么,都觉得开心,想要和你一起度过更多的时间。”祁复说,“这样不算喜欢吗?”
祁复平日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喜欢和他产生肢体接触,白清淮是知道的。
但这是祁复第一次认真地说“喜欢”。
他喜欢祁复,所以心底的天秤会因为这番话轻易地开始摇摆。
白清淮嘴唇翕动:“但对你而言,我们才认识四个多月。”
而且在没同居的日子里,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白清淮自知长得漂亮,加上被追求的经历丰富,他相信自己是有个人魅力的。
也许是因为曾被祁复拒绝过一次,也许是因为喜欢总会让人患得患失,也许是因为祁复过去给他的印象是不近人情的,所以在祁复说喜欢时,他会产生质疑。
祁复喜欢他什么?会不会因为他是祁复第一个持续性的近距离接触的Omega,是祁复第一次接吻、上床和标记的对象,祁复才会“喜欢”他?类似于雏鸟情结。
“咚咚。”
杂物间的门被敲响,打破萦绕在他们俩之间的微妙氛围。
白见山在门口说:“清淮,你和祁复在里面做什么?你大伯他们要走了,出来送一下吧。”
“好。”白清淮抬手,快速地抹了把脸,开门走了出去。
祁复迟疑了一下,跟在他身后。
他们把大伯送到门口,白清淮作为晚辈,叮嘱大伯和大伯母要多注意身体健康,要多休息。
大伯点头,因为喝了酒,脸有些红,他拍了拍白清淮的肩膀,又对他们挥手:“好,我们走了,春节再聚。”
他有点醉了,看不出白清淮的异样。但白见山酒量更好,还清醒着,他发现白清淮眼眶是红的,走到身侧低声问:“怎么了?你俩刚才吵架了?”
白清淮:“没有。”
白见山:“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是需要磨合的,不要因为吵架伤感情。如果有什么问题,看看能不能一起去解决它。”
“爸爸……”
有那么一刹那,白清淮很想问白见山,是真的为了他和祁复的感情着想,还是担心他们的感情影响两家的合作关系。
但他没有问出口。
白见山:“嗯?”
“我知道的。”白清淮说,“没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操心。”
白见山:“那就好。我看祁复脾气挺不错的,应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和大伯道别后没有多久,兰潇去了佛堂,白见山上楼睡午觉,白清淮和方姨打了声招呼,说他们先走了。
方姨很失望:“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改天吧。”白清淮说。
“行吧。”方姨没有劝他,“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回去路上,是司机开的车。他们俩坐在后排,祁复的身体还是情不自禁地向白清淮靠拢。白清淮低着头在看手机,心情很不好。
不仅仅是因为方才画册被发现,他的心意和顾虑无所遁形。更因为在聊天群里,奚昭然成了侦探,分享他最新发现的男朋友出轨的证据。
奚昭然十八岁去了德国留学,在那边交了男朋友,大学毕业也在那边的舞团工作。白清淮能理解他的决定,奚昭然的父母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奚昭然回国有落脚的地方,但没有家。他会希望自己和伴侣成立一个新的家庭,在国外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