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个冬季就这样过去了,似乎是一夜之间,彻骨的寒冷被晚到的春天赶走,温度逐渐上升。
烟雨湿阑干,杏花惊蛰寒。
西山庄园里半山腰的花园,百花齐放。
微风吹头,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景言之坐在窗前,拿着本书失神的望着远方。
离白祈安离开快两个月了,自从那天他再未回来过,发出去的消息也没有回应。
连同周聿,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行倒是还能联系上,只不过没有踏进过西山庄园。
景言之眼看着这偌大的山庄,被绿色一点点的覆盖,却无人和他一起欣赏。
一开始,苏管家和徐姨还宽慰他,说白先生一两个月不回来是常有的,后来见他越来越沉默,也不再多说。
魏老师并不是每天都来,基本一个星期来三天,给他布置好作业,等下次来检查。
景言之并不知道他是B大著名的中文系教授,还是无意间在初中课本上看到他的名字,在网上详细的查了下资料,才知道人家的本事有多大。
即使每天沉浸在白祈安的消失,也没忽略了功课。
他总是在想,白祈安给他费尽心思找来的老师,自己不能辜负他,也不负自己。
景言之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吃饭睡觉,没有出门过,手机也很少碰。
只有在深夜思念泛滥的时候,才会点开白祈安的对话框,反反复复的敲出一堆字,再一点一点的删除。
凭着匮乏的了解,他知道白祈安不联系他,可能是为了他好,然而担忧的情绪根本不是人能控制的。
树叶飘落,景言之伸手去接,却从指缝溜走,他握住空空的手掌,怅然若失。
还好吗?
我很想你。
“小少爷,吃饭吧?”苏管家敲敲门,看着少爷落寞的背影。
景言之转身对他笑笑,合上书,跟着去了餐厅。
徐姨盛了碗汤放到他面前。
“谢谢徐姨。”
除了碗筷的磕碰声,席间再没有以前的欢声笑语。
苏管家和徐姨对视一眼,望着沉默吃饭的景言之,眼里充斥着担心。
以前,即便是景言之一个人吃饭,家里也不会显得寂寥,因为知道那只是暂时的安静。
然而现在,如果不是非必要,景言之很少开口,低沉的气氛笼罩着个空间。
可大家没有任何办法,白先生的情况谁都一无所知。
风平浪静的又过了几天,今天的课业有点多,景言之做完都快12点了。
他收拾完书桌,回房洗漱,躺在床上任由低落的情绪吞噬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糊着睡着了。
刚开始还能分辨出在哪里,但慢慢的,耳边响起了阵阵枪林弹雨的嘈杂声,天边硝烟滚滚,空气中血腥弥漫。
他像是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所有的一切,站在兵荒马乱的战场寻找着什么。
爆裂声不绝于耳,火星在空中炸裂,两方人马在燃烧的火海中展开激烈的厮杀,火光映红了个天际。
有人不断的被击中,有人仓皇的奔跑着,血色染红了大地,景言之如同开启了第三视角。
他眼睁睁看着眼前荒谬的场景,慌乱的找了个犄角旮旯躲了起来,可从他身边路过的人仿佛根本看不见他。
枪声还在持续着,惊慌失措中他好似看到了不远处躲在车后面的周聿,以及另一侧的白祈安。
男人一脸肃穆,修长的手指抓着武器冷漠的开着枪,景言之慌乱的想冲上去带走他。
他大叫着白祈安的名字,试图让他躲开快走,可男人却充耳不闻。
几米的路程,怎么也跑不到头,眼看即将跑到他面前,刹那,一颗子弹打进肉体,在景言之眼前炸开一片血花。
他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看着那个清冷俊隽的身影缓缓倒在地上。
肺部的氧气瞬间被压榨,景言之想大声咆哮,可怎么也张不开口。
漆黑无比的夜,带着浓烈的吞噬。
床上的少年惨白着脸,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张着嘴试图发出声音,可什么也没听到。
胸腔憋闷的疼痛涌上胸口,疼的他五指死死抓挠着床单。
梦中,景言之想上前挡在男人身前,可那些子弹穿过他肆无忌惮的打入白祈安的身体里。
他想说不要,他想擦干净男人嘴边的鲜血,他试图用身体帮他抵挡伤害,可怎么也帮不了他。
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白祈安身上,心脏如针扎一样,疼痛与耳鸣齐齐炸开。
他抱着那具遍布疮痍的身体,无声求救着,想要人来救救他的先生,可并没有人来帮他。
现实里的景言之颤抖着身体,痛苦的哭泣着,硬是撑着一股劲儿,强忍着疼痛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