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你知道我讨厌那些不必要的打打杀杀的。”
诸葛承伸手指了指城墙下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刚刚被他放下去的那只小蜘蛛不知何时已经用比它身体还大的石块垒起了一个石堆。
“这只蜘蛛是个缩小的模型,它能做到的事情只有两件,挖山和填山。它和其它所有的机关比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攻击力和智慧,但胜在它的魂契要占用的魂力很少。所以在那条路线上的各个山洞里,大约一共埋伏了上千只大小大概八尺高的这种蜘蛛。”
“在确认了你的人全部进入山内后,它们已经把进山口和出山口全部封上了,所以此刻你的海东青大概还在山外面急着找进去的路吧。”
闻言的拓跋珪身边杀气一阵涌动,拓跋嗣看了一眼后也放开了对自身杀气的控制,同源的力量汇入之后那股杀气瞬间在虎牢关下弥漫,而毛小豆看了下面一眼后望向了自己的父亲寻求对策。
“放弃吧,哪怕加上嗣儿的那一份你也赶不上了。
先不提那两处入口和出口都离这里很远,这边是中原腹地,那些有足够力量的猛兽在附近的山岭里剩下的本来就不多,你就算能招来几只熊或者老虎,也赶不上指挥它们去那两处将巨石推开让里面的人跑出来。”
“那么现在,你应该明白你的十几万大军已经在我手里了,让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在诸葛承说话的同时,那只在花弧面前的蜘蛛抬起两只木质前爪,学着人的模样交叉到了胸口朝着对方行了个礼表示它已经认出了对方。
“真是作孽,恩公,我想着跟着可汗打仗总是不会输的,却没想过可汗的敌人是您。”
那只木蜘蛛虽然不能说话,却能实时地将花弧的话传递到诸葛承脑海里,在对方认出自己后,诸葛承特地在那只蜘蛛的反馈上留了个心。
“对了,我刚刚才听说的是,当年我们救下的那位牧民,他也在你派进山中的那支队伍里。”
“那还真是巧。”拓跋珪嘴上这么说着,情绪却并没有什么起伏。
“再怎么说,你我也让他能多活二十多年了,何况这些年,他们这些老牧民只要肯跟着我入关,我一律分给他们高产的良田让他们能适应农耕,我自问从没亏待过他们。”
无论是诸葛承还是拓跋珪,都不可能因为某个当年的故人改变自己的计划,他们的对话也更多的只是在感叹命运无常、牵连众多罢了。
除了花弧所在的这个山洞里,因为有人认识这只蜘蛛,所以其他的士兵们和蜘蛛们保持着相对的克制和冷静外,其他的洞里都已经发生过几场冲突了。
虽然在诸葛承嘴里这些木蜘蛛没有什么攻击力,但那是相对他的其他那些杀伤性机关兽而言的。在几个洞里当有几名士兵壮起胆子试图攻击木蜘蛛时,被蜘蛛能挖开巨石的尖利脚爪一击刺穿胸膛,几只蜘蛛在两条前腿上各挂着一个还在挣扎惨叫的人时又顺着岩壁爬到洞顶。
山洞里有善射的人对着蜘蛛射了几箭,但细小的箭矢对于木质结构的蜘蛛来说根本无关痛痒,灵活的蜘蛛们避开了大部分的箭矢,剩余中了的也只是在身上多了几根木刺而已。在蜘蛛从天上空投了几具反抗者的尸体到人群中央时,人类好不容易提起的反抗勇气彻底消耗殆尽。
在发现自己不攻击蜘蛛也不会主动出击后,那些士兵们自然地老实下来,人们尽量集中在地上的某个区域,而蜘蛛们则在洞顶静静地看着他们,双方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本来这一次可汗的军书征召的是我的三儿,就是那时那个天天跟在两位身后玩的小孩子,二十多年过去,他也成家立业,有了媳妇,媳妇也怀孕了。那孩子因为小时候跟您相处过的原因,特别向往汉人的生活,所以在可汗说要带我们学着汉人种地时,我就将大部分的牛羊卖了跟着可汗入了关内。”
花弧的话也从侧面佐证了拓跋珪刚刚说的那些,于是此刻诸葛承身上那些来自文官的血脉暂时压制了武官的那一部分,忍不住关心起北面的内政来。
“要让胡人种地很难吧?”
“岂止是难,简直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很难想象一国皇帝居然认真地对着敌国的将军在诉苦,然而拓跋珪就是一副憋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能听懂他说什么的人那样开始滔滔不绝。
“先是关于土地的大小,那些贵族们非要按照在草原上划分的草场的大小来领耕地,先不说有没有那么多开垦好的熟地可以拿来分,就算有,给他们这么大一片地方他们种得过来吗?”
“然后是牧奴,我想仿着汉人佃农的制度,让这些牧奴直接转化成贵族手下的佃农,在租税上让他们也可以保留一部分耕种后得到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