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不好意思，可能是咱们得员工跟来拉种子的同志有点小摩擦，我马上就让他们处理了。”李厂长率先道歉。
谁料，领导不仅没生气，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挂上笑容，冲着身后跟着的几人招招手，其中一个人便上前来，“老钱，你看这不是咱们的胡大队长吗，走，去悄悄怎么回事。”
钱主任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人，他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不仅有胡卫军，还有胡涂涂小胡同志呢，笑容变切真切了几分，“领导，我看小胡同志也来了。”
领导哈哈笑着，“要我说这胡队长就是不懂事，都来县里了，居然都不来打声招呼。”
嘴上说着不懂事，可看领导的意思，分明就半点生气。
这熟稔的口吻，让李厂长心咯噔了一下，不敢说话，连忙跟在两人身后。
*
胡卫军正跟之前卖种子给他的人争执，这人他也算熟，是一个管着买卖的副主任，每年总要来种子厂买几次种子，慢慢也就认识了。
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也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谐相处。
胡卫军并不觉得自己一个小小的大队长，能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大领导睁眼想看，所以他也没傻乎乎的过来就说种子有问题让人家赔偿，而是找了个借口想退货。
可谁知道，居然被拒绝了。
这事儿往常他也不是没干过，毕竟种子这东西每个定量，有时买的少了有时买的多了，少了就补一点，多了就退一点，哪次不是这样，可这回，居然不让退？
这就不由得胡卫军不多想了。
一开始胡卫军还能好声好气的说，三两次说不动，火气也就上来了。
“方主任，咱们往常都能退的，咋这回就不让退了，莫不是你们这种子有什么问题？”
方主任并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梗着脖子，抬头，眼睛往下，两个硕大的鼻孔就对着胡卫军，“你可不要胡说，我们这的种子绝对没问题。”
“要是谁都像你这样，种子说买就买说退就退，那我们种子厂不成笑话了。”
“再说了，这种子你都拉走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半道给换了坏种子，现在就想来讹我们呢，走走走，不然我就喊门卫来赶人了啊。”
方主任没好气的说，在他看来，这胡卫军分明就是来闹事的。
种子都才卖出去，突然就倒回来说要退货，如果是之前，他可能还会看在都是老主顾的份上，退就退了，可今天不一样。
方主任还记得今早厂长的吩咐，今天可是请了镇上的大领导过来的，也不知道走了没，要是没走还碰上了胡卫军，万一领到觉得是他们的种子有问题，那厂长那边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里就想着，如果厂长能往上走一走，这厂长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方主任可瞄准厂长的位置很久了。
眼看这盆脏水就要泼在自己头上，胡卫军也不忍了，啪的一下拍在拖拉机的前盖上，指着方主任的鼻子就骂，“我看就是你卖给我的种子有问题。”
娘的，不就一个种子厂的副主任吗，得意啥呢，大不了以后都去县里买种种子。
“你！”大小也算个官，在厂子里一直都是被人好声好气恭敬着的，方主任哪里曾被这样骂过，气得不行，嚷嚷着喊门卫。
门卫还没来，就有人走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没长眼不会看啊！
方主任正想发火，一扭头，看到是长长办公室的小张，那火气蹭的一下就灭了大半，“小张，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人来闹事，我马上喊门卫把人赶出去。”
小张正要开口，又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插进来。
“什么大事，就要把我们的老百姓赶出去了？”
方主任这时候也看到了走过来的一群人，领头的是镇上的大领导，后面一群人，平时眼高于顶的厂长都只能在角落里作配，心里顿时一点火都不敢有了，立即赔笑道，“领导您有所不知，这两人来厂里闹事呢。”
“哦？”领导呵呵一笑，显然并没有相信他的话
，看向站在一群人对面的两个人，“胡队长怎么说？”
方主任两眼一黑，心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听领导的语气，怎么感觉跟胡卫军很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