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慈:“你无须随我苦修。”
祝荷说:“我就是想陪哥哥你。”
说罢,她惊呼:“经书呢?”
“在这,我收起来了。”渡慈开口。
“哦哦。”祝荷重新拿了《金刚经》,小心试探道:
“哥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何事?”
祝荷立马蹲到渡慈身旁,翻开《金刚经》,指着里头印刷的文字,困扰道:“哥哥可有闲暇帮我做些批注?上回听你说了些佛法,我很感兴趣,但我今日真正看的时候发现根本看不懂里头梵语。”
渡慈侧首,与她对视:“佛法不是一时兴趣就能懂。”
祝荷垂眸:“我知道,可我......想了解了解哥哥眼中的世界。”
“......哪怕只是皮毛。”祝荷抬目,眸色真诚认真。
渡慈凝眄她。
她鼓起勇气剖白:“哥哥,你记得所有,可我记忆全无,一无所有,可你许我叫你哥哥,这说明在你心里是把我当成亲人......在这世间我只剩下你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所以我想了解你,想离你近些。”
良久,渡慈抿唇而笑:“命中注定我与你缘分未了。”
.
次日,渡慈递来经书。
祝荷:“这好像不是我昨日给哥哥的那本。”
渡慈:“这本《金刚经》为我早年所用,里头批注我的理解,但不详细,恐你不懂,我另用红字再注释了一番。”
祝荷环抱经书,欣喜万分,同他保证:“哥哥放心,我一定好生参悟,绝不辜负你的心意。”
渡慈批注详细通俗,就连经书中比较复杂的字都注上读音,祝荷一头扎进去,经文晦涩,读起来费力至极,祝荷读了好多次也未能流畅读出一串经文。
好在她没有因此被打倒,反而越挫越勇,就像和经书对着干。
期间仍有不懂处,她遂去问渡慈。
有一日,祝荷陷得太深,竟是在夜里去找渡慈。
她来得巧,才是一更天,渡慈尚未就寝。
待见到祝荷的那一刻,渡慈神情难辨,见人安然无恙,先将人请进屋,得知来意,渡慈先为起讲解,方才温声训斥祝荷。
“山夜危险,没有下回。”
“你有疑窦明日再问不迟。”
祝荷:“哥哥,你莫生气,我就是脑子一热上头了,我不是故意的。”
渡慈语重心长道:“我并未生气于此,只是希望你重视自身安危,后山不小,假使你在途中发生意外,无人知晓,你可知自己会遭遇到什么?”
“我错了,下回不敢了。”祝荷低眉顺眼,心中委屈。
渡慈语气放柔:“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话落半晌,祝荷情绪依然低迷,许是因为头一回被批评,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渡慈伸手,拍了两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祝荷抬头,重重点头。
渡慈莞尔:“话要记在心里。”
在渡慈注视下,祝荷回答:“我知道了。”
渡慈满意微笑,这回是真切笑容。
祝荷松一口气,接着道:“哥哥,我还有些问题想一并问了。”
“你说吧。”
二人秉烛而坐,细细密密的交谈声响起,愈发衬托出外头竹林的幽静。
一炷香后,祝荷茅塞顿开:“多谢哥哥指点。”
“你与佛法倒有些悟性。”
祝荷得意道:“毕竟我是哥哥的妹妹。”
渡慈浅笑,颇为认同道:“此话说得有一番道理。”
祝荷目视渡慈,忽然说:“哥哥,你辛苦了,我给你揉揉肩膀。”
渡慈婉拒:“我送你回去,今夜回去勿要再看经书,整理好感悟,安心睡觉。”
“那等会呗,哥哥你给我讲了好久的佛法,我总得报答你,不然我良心不安,夜里一定会睡不着。”
渡慈犹豫。
“哥哥,我手艺可好了,你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莫非是怕我把你给吃了?”祝荷揶揄道。
听言,渡慈瞧她,目光一贯温柔,然此时温柔里又夹杂了什么。
气氛突然凝滞安静。
“哥哥,我开玩笑的,我就是报答你。”祝荷暗暗吸一口气,一本正经道。
哥哥是察觉了吗?
那他对我......
渡慈心思难猜,祝荷恐伤兄妹之间得之不易的情分,不敢贸然行动,不想届时惹渡慈厌烦,连兄妹都做不成,只能暗戳戳找事接近渡慈。
比方说今夜。
祝荷心绪纷纷,心不在焉过去,给渡慈揉肩。
伸手的那刻,祝荷顿了顿才下手。
来日方长,从长计议,不要急。
她还没揉两下,渡慈身体紧绷,就说:“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