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座银盏中的灯芯绽放出明亮火花, 照亮室内。
她当是被关押在此。
祝荷不知晋王为何没杀她,但她了解落在晋王手里绝不是好事。
祝荷艰难下床,试着推门, 门果然打不开——外头锁上了。
祝荷咬了咬牙躺回榻上,大口呼吸, 不知为何, 身体绵软,使不上力气。
记忆回溯, 祝荷念及那场溃败的交锋,身体无意识悚栗。
晋王深藏不露,一朝出手,便将祝荷制服,带给她难以忘却的恐惧感和窒息感。
祝荷的自信被打压得一团乱。
曾经祝荷自诩有防身本领,哪怕面对练家子, 与之单打独斗也绝不会吃亏,就算落与下乘,她亦能脱身。
而今......
祝荷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在晋王身上栽了个大跟头。祝荷吸取教训,对此发誓,若此次能逃出,她决计要去拜师学艺。
祝荷醒后没多久,有人开眼窗张望半晌,遂开门把饭菜送进来。
送菜的是个守卫,步履平稳有力,双肩张弛,俨然是个高手,他没有逗留半步,放下饭菜即刻离开锁门。
祝荷身子乏力,根本没办法动,只能眼睁睁目睹门被关上。
身体的异样让祝荷肯定自己被下了什么药。
视线扫过小几上的饭菜,再梭巡四周,祝荷压下汹涌的烦躁之意,兀自思量。
这间密闭的房间犹如一座牢笼将祝荷死死困住。
祝荷垂眼,该怎么办?
屋里不觉热,反而有风浸入,微凉微湿,说明屋里定有通风口。
祝荷随便吃了两口饭,力气不见回,她歇息许久,积蓄丁点力气,耗费一番功夫找到通风口,然口子不足以她钻入其中。
只得另想他法。
祝荷瘫倒在地,腿软得厉害,整个人像一滩凝而不动的水。
又过去几个时辰,门再度被打开,这回进来的是晋王。
祝荷当即戒备,心头埋下的恐惧感重新涌出,使得她身体紧绷,后背冒出颗粒。
“不必紧张,本王既放你一条生路,便不会再对你不利。”晋王开口。
祝荷抿唇。
“本王今日只是来看看你,顺道与你谈谈心。”
“王爷想问什么便问吧。”祝荷直接道。
晋王端详祝荷容貌,喃喃道:“钱仙子,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容,你瞒得本王好苦啊。”
“你想怎样?”祝荷有气无力道。
晋王摇头:“本王不想怎样,只是请你来做一阵子客罢了,等到了时机自会送你离开。”
祝荷可不信晋王的鬼话,她偷听到晋王秘密,加之晋王猜出她钱仙子的身份,肯定也明白自己受她所骗,有损颜面。
以晋王性子,杀她是必然。
如今他暂时留她性命,定是另有心思。
晋王审视祝荷,感慨道:“这张脸瞧着不顺眼,还是钱仙子的脸好看,仙子,仙子,以为降临人间了,谁知道是一场骗局。”
“你胆子不小,连本王也敢骗。”
祝荷淡淡说:“富贵险中求,谋生罢了。”
晋王眉眼透出阴郁,转瞬即逝后他开怀大笑:
“说得好,本王第一次见识到你这般胆色过人、又有意思的女人,难怪周玠和相无雪会因为你分道扬镳。”
相无雪被贬谪,又不见周玠动作,起初晋王怀疑他们俩产生矛盾,但也有可能是障眼法,用来迷惑他。
后来晋王串联事情前后因果,猜测周玠与相无雪之间是真闹掰了,而不合的因素正是那死去的钱仙子。
钱仙子死了,相无雪大病一场,而周玠身边多出一个神秘女人,晋王起初没有怀疑,后来才大胆推测钱仙子与那女人有所关联。
昨儿目及祝荷眼神,晋王确定祝荷便是钱仙子。
晋王好奇道:“你和周玠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会为了你不惜与相无雪闹僵?”
祝荷知道,这是她说明自己重要性的时候。
她认为晋王留她,是欲意用她来牵制威胁周玠,但因不确定她与周玠之间具体关系,故此询问,以此估量她存在的价值。
想活命就必须突出自己对周玠的分量,但若说出,难保晋王会迁怒于她。
只是眼下情势不妙,她无法再顾虑这些。
“王爷不是猜到了吗?何必还要我直言?”
晋王道:“你与他过去分明没有交集,他对你一见钟情?”
“是,说个笑话,三殿下过去一直在做梦,他常常会梦到我,苦苦寻觅,后见我,欣喜若狂,以为美梦成真,遂将我强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