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死有余辜,而其他人的惩罚却显得轻飘飘,到底是权贵子弟,朝中定有人为其周旋,给三司但好在罪行最重的几个人是活不了了。
刘子易等五人中了祝荷的毒,以他们的情况流放,得不到旁人的照顾,那不是和死没区别了?
不,是生不如死。
让祝荷稍稍满意的是阉割,断子绝孙这一招还是不错的,因为那些恶人个个好色之徒,最在乎的无非是自己身上那二两肉。
如今那二两肉没了,成了太监,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可想而知他们会有多崩溃。
听长河说,阉割乃相无雪提出。
正因为此,相无雪在朝中受到了不少弹劾,如履薄冰,有好几个人恨不得找出相无雪的辫子,狠狠揪一揪,好给自己流放的家人报仇。
相无雪见招拆招,安然无恙。
此案结,好歹算是大快人心,更让人欢喜的是长河郡主为翡翠楼的女子请恩惠去贱籍。
恰逢先皇后之子三皇子于慈云寺休养完毕,奉命回京,好事将至,圣上龙心大悦,遂恩准长河请求,剔除众女贱籍,还她们良籍,甚而分发二十两的抚恤金以供她们回乡安居。
至此,盛极一时的青楼翡翠楼就此消失,而翡翠楼的名动京城的钱仙子也在这时销声匿迹,很多京城儿郎为此惋惜,千方百计找寻钱仙子下落,意欲挽留,只可惜没有一个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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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所有事,相无雪从刑部出来。
自晋王府一别,他只在公堂上与祝荷短暂碰过,为避嫌伺候再未与她见过面。
当然她似乎也不想见他。
思及此,相无雪心里说不出的异样。哪怕在白日,专心查案时他亦会走神,时常想起祝荷,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相无雪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相思。
这种滋味着实难言。
如今翡翠楼一案结束,也该去甜水巷找祝荷了。
今儿谢阿蛮跑过来感谢他时,他曾问谢阿蛮今后去向,谢阿蛮回答说当然是回家乡了,其他姐姐回归良籍,也陆陆续续回故乡了。
相无雪听完心中一紧。
祝荷绝非京城人,她既然完成目的,是离开还是不离开?
他不确定,心中有一个隐隐猜测。
相无雪旁敲侧击谢阿蛮,询问祝荷最近如何。
谢阿蛮回答祝荷最近很忙,在送别其他姐姐。
相无雪又暗中试探祝荷完成所有事后会不会走。
只听谢阿蛮很肯定地回答:“那当然。”
相无雪敛眸,一瞬间心乱如麻,下一刻及时沉下气,坦白对谢阿蛮说他想见祝荷一面。
冥冥之中,他感觉这是唯一挽留祝荷的机会。
即便她并不欢喜他,他亦不愿她离开,在他视线范围内,他可以护住她,给她想要的东西。
犹豫了许久,谢阿蛮才告诉他可以去敲甜水巷最里面的一所院子的门。
回了一趟府,相无雪焚香沐浴,试了好几套衣裳,让佩琴瞧瞧哪一套最好看。
佩琴心口不一回话,心里却想说主子您的衣裳不都一个样吗?
全是白色。
费了一阵工夫,相无雪选好衣裳,转念想既然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但不能空手而去,有失礼数。
可是要送什么呢?
相无雪思量许久也没得出个结果,不禁苦恼起来。所以他拿出螺钿锦盒,从里面取出绿荷帕子,默默地看着。
这是仅有的一方绿荷帕子,其余被旁的男子“偷走”的帕子全被相无雪烧毁了。
帕子一烧,既消了些许妒火,也毁了关键物证。
盯了一会儿,相无雪灵光一闪,知道送什么了。
佩琴瞅着相无雪陌生的模样,叹了叹气,他觉得主子和那钱仙子并不合适,但怕主子不高兴,便没开口,本来还想指望佩棋,哪知他就是个哑巴。
准备得当,相无雪出府,在一只脚迈过门槛时他忽然说:“佩琴,折根树枝来。”
佩琴云里雾里,却听吩咐去折树枝,可惜不令相无雪满意,佩琴重新去折。
时间紧迫,相无雪差强人意接受了第三根。
然后佩琴就看到自家主子站在墙角,低垂着眼睫,用他如玉的手指摘叶子,一片片地撷。
佩琴百思不得其解,静静候着。
没过多久,相无雪手里的树枝就只剩下最后一片。
相无雪没有摘,沉默地注视着,眼神冷淡,好看的眉头蹙起,一动不动,如一具超脱世俗的玉雕。
半晌,他将叶子一分为二,摘了两次半片叶子。
眉头舒展了,眉眼稍显温和,周身也有了人间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