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居然有点心情舒畅。
她忽然想起来,谢临渊最讨厌吃甜食。
而刚刚买的这块糕饼,正巧是最甜的那种。
郁卿别过头,走向酒楼。心里不断念着齁死你。
她就该在糕饼里下蒙汗药,迷晕这个狗皇帝,然后跑路。
第45章 恨到死也只能和朕在一起……
从酒楼里出来后, 郁卿就一直垂着脑袋。雪英将她引到天子身前,便退到一旁。
谢临渊阴阳怪气:“怎么,一块不满意还想再送一块?若不是朕亲眼所见, 还真信了你们的和离书。”
郁卿被他撞破,本就心烦意乱, 这下更讨厌他了,
“陛下误会了, 我曾答应薛郎买玉佩作生辰礼。如今只是履行承诺, 了解因缘,好聚好散。今后没有第二块。”
谢临渊冷笑:“送个玉佩就能好聚好散?你好狠的心肠。”
“多年扶持怎能说断就断?但即便有情, 我也绝不能接受薛郎是断袖!与其苦苦纠缠, 不如就此放过,成全他二人。”郁卿道。
谢临渊深深看她一眼。
其实,若郁卿与薛郎立刻划清界线,他反而不信。
郁卿也懂这个道理,她是分过手的人, 多年感情哪能说断就断, 都有个反反复复的几天。谢临渊生性多疑, 她与易听雪商量过, 到底如何让他相信,最后还是选择顺其自然,尽量说实话, 反而不容易被看穿。
“若你恨薛郎,朕可以杀了他。”谢临渊道。
郁卿摇头:“我只想过自己的日子。”
谢临渊唇角微不可查地弯起,终于满意了一点。
薛郎不过七品,这辈子顶天给郁卿挣个一品诰命。
她若识相,就该懂得谁才是掌控她命运的人。
谢临渊似是以为她情绪低落, 拽着她在东市上走了一个来回。刚才她和易听雪都走过,现在看什么也不新鲜了。身边还有个随时会炸的爆仗桶,她看糖葫芦一眼,谢临渊就嫌弃地啧一声,让杜航给她买来,又不许她边走边吃。
夕阳西下,将整条街染得通红,霞光柔和了他过于锋利的轮廓,让他望向她时,眼中都添了几分温情脉脉。
郁卿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竟生出胆量,开口问出她犹豫了许久的事:“陛下,建宁王真死了么?”
谢临渊眸色忽然转冷:“你眼光真不一般的差,先看上朕的手下败将,又看上一个断袖,还有一个毛头小子。”
“毛头小子是谁?”郁卿迷惑,“你不要乱说。”
谢临渊嗤道:“你趁早死心,建宁王早被乱箭射死了。朕将他一刀一刀剁成肉泥喂了狗。”
郁卿不想听细节,胡乱点点头。
今早她从石头下捡到的纸条,是太后送来的。她可以助郁卿逃走,只有一个条件,告诉她建宁王谢非轶被软禁在何处。
可建宁王已经死了。
或许太后只是不愿意接受他身死的事实,才精神错乱,久居深宫,吃斋念佛。毕竟她与谢非轶母子情深。
那谢临渊呢?
郁卿偷偷瞟了眼他。
若谢临渊杀了谢非轶,太后定会恨他。郁卿又不能提供谢非轶的下落,这条出路只得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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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郁卿才得以吃上糖葫芦。
雪英从郁卿带回来的篮子里摸到一支桃花,便插在桌上瓷瓶中。这个时节京都桃花早已开败,雪英好奇这花枝是哪里来的。郁卿看了一眼含糊道:“巷口小孩送的。”
其实是易听雪去寺院访案时,见山中桃花还盛开,觉得新奇,就折了把。郁卿也觉得好看,随手拿了一支,混在一大堆针线杂物中带回来。
晚上谢临渊来时,只一眼,便冷笑着让人将桃花丢出去。
郁卿不清楚他到底怎么想,也不敢明面上生气,只得装作无所谓的模样。
她本以为这事就结束了,谁知第二日黄昏,谢临渊盯着她写功课时,内侍们抱着一大捆花枝进来,放在桌上。
枝上桃花正盛,还凝着细露,应是今日才摘的。
郁卿怔愣:“你折这么一大捆?我又不烧柴火。”
谢临渊淡淡道:“酿酒。”
郁卿懵了:“柴火酿什么酒?”
谢临渊紧紧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片刻后忽然发火:“你少在朕面前装。”
郁卿顿觉好冤,好好说着话,发什么脾气:“我又没在酒窖做过工!哪知道酿酒需要烧柴?”
谢临渊连书都放下了,似要在她言行举止里寻找一丝伪装痕迹。
可她坐在案前,呆呆望向桃枝,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谢临渊为何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