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长平愣了一下,脱口道,“孟大人怎么也在这里?”长平很是惊讶。
六娘虽然不愿意相信是他,但她也似乎没有过多的意外,她自从在楼下看到那辆亲军都尉府的车与,便觉得奇怪,这会儿见真是他,她心中不痛快。
在汝宁时的痛楚和对他的愤恨又隐隐钻了出来,这些时日她一度试图抛却这些感受,可原来,一两杯酒后,她还是无法做到波澜不惊地面对他,她将杯子攥得紧紧的,亦对自己生着闷气。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掠过,然后躬身向三人行了礼。
薛少弋代他们说,“孟大人不必如此,这不是在宫中。”
他依旧恭恭敬敬地行完礼,声音冷清地让人忘却这热闹的氛围,“臣奉太后之命护公主和郡主暗卫,本无意打扰公主和王爷的清静。”
长平像是捉住了孟简之的把柄,觉得很有意思,调侃道,“孟大人知道今日是浔阳夜宴,也知道长宁陪我来是做什么的,既然答了长宁的题目,怎么又能说是无意打扰?”
薛少弋笑说,“孟大人刚才不与本王一同上来,原来是想答了郡主的题目,被郡主请上来啊?”
他沉声说,“臣不敢,不跟王爷上来,原是不想打扰几位清净,可看了郡主这题目,知道郡主对这浔阳夜宴无心,便自作主张,答了这道题,免得有旁人钻了空子,扰了几位清净。”
六娘渐渐将手中的杯子捏紧,无论他的话说的有多冠冕堂皇,她只觉得他在戏弄她。她看向他,眸里是酒酿起来的怒火。
难道他知道他已经和她毫无挂碍了吗?她对相看夫君有心无心,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既是为公务而来,何必还要故意答她的题目惹?!
“孟大人……当真是一贯得妄自尊大!”六娘打断他们的话说,她捏紧手中的杯,视线里带着些许愤恨。
他抬眸,看清了她眸里的情绪。就像当时在汝宁还他东西时,决绝又愤恨。
他知道她有些醉了,脸上是红的,那些隐藏的情绪,这时情绪便藏不住了。是他,让她生气了。
他如此自作主张,她自然是会恼的,可就算她恼,他也心痒难耐地要解这题,他不能让别人解了这题,他做不到再有什么旁的人出现在她身边。
如今,她身边各种各样的人已经够多了。他明白所有光明正大的解释都没有用,他不过是在自私地贪图着什么,试图保留着什么。上一世他曾大度地希望她幸福,而现在,他宁愿自私一些。
他看着她的眉眼,哪怕是生气,仍是那样生动,这种生动让他觉得很可贵,他不是真想惹她生气的,“是臣冒犯了。”他声音沉沉的,与她醉后带些恼意的声音是天壤之别。
六娘看着他貌似恭顺地模样,便愈发生气,她放下杯子,因为醉了酒,声音也变得比平时大很多。
“陈王在这里,公主和我不会有事,亲军都尉府公务繁忙,孟大人就不要再在这里耽误功夫了。”
她醉了,情绪没有克制,生硬又愤怒地拒绝他,不论他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这会儿,只是不想见到他。
“臣,是奉皇太后的旨意来守护郡主安危,郡主的吩咐恕臣无法听从。”他依旧恭敬得很,却不肯退步分毫。
“好了,好了,孟大人既然是奉皇祖母的命令来公干的,我们何必拦他,我们聊我们的,让他在外面侯着就好。”长平过来将六娘带回座上,长平拿醉了的六娘没办法,拿校曹大人更没办法。
薛少弋将扇子撑开,轻声在六娘耳边说,“长宁,既是不要紧的人,在不在又有何妨?”六娘带着些醉意,看向薛少弋,她好像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薛少弋同她说话的时候,贴得很近,孟简之站在远远地地方,看着她站在薛少弋身边,他轻轻摩挲了下衣袖,便垂下头,没有再看。
末了,薛少弋对站在帘外的孟简之道,“孟大人请坐吧,长宁是醉了,也不知道为何,这气就要撒在孟大人身上,孟大人莫要见怪。”
孟简之坐在一边的桌旁,说,“臣知道郡主醉了,王爷既然是奉皇命来照看郡主,便不该让郡主饮这么多。”
薛少弋又说,“刚才,长宁说汝宁的青梅酒最是好的青梅酒,只是味道太过酸涩,我想,再好的酒,回味酸涩,也不值得多饮,郡主也该尝尝京都别样的酒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