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乍看不惊艳,再看却难移眼了。
桌上酒壶里装着的自然是上等的酒酿,随师看着随宴喝了半壶,见她痴迷听戏,偷偷摸摸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颇为辛辣的酒水入喉,呛得她连咳了好几声。
随宴被她的声音吸引回了神智,连忙起身给她拍着后背。
她低头闻到随师唇齿边的酒香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师,这么小年纪就想着一醉解千愁呢?”
随师捂紧自己的嘴,将咳嗽都压了下去,她伸手推开随宴,任由她取笑,不做回应。
“这是做什么?”随宴却不依不饶,非要继续笑话一番,“想喝酒便告诉我,你好歹闯荡过江湖,我必然不会拿你当一般孩子看待的。”
随师灌了口茶,无语抬眼,“我就喝一口试试。”
谁让随宴天天泡在酒里,害得她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
“你能喝出什么来。”随宴像是看不上随师这般年纪的孩子,撇着嘴摇了摇头,“往后别再偷喝,再被我发现一回,就罚你下去跑堂。”
“跑堂……”这人吓唬也不敢吓唬个大的,随师被她逗得弯了下唇角,“知道了。”
随宴斜斜靠坐在椅子上,闻言只是又饮了一杯酒,叹道:“有酒喝,有戏听,我怎么觉得人生突然肆意了许多呢。”
随师看着她嘴角浅淡的笑意,想了想,将桌子挪开一些,自己的身子凑了过去。纠结了片刻,她还是轻轻把头靠在了随宴的手臂上,做出一副依赖的模样来。
随宴的胳膊僵了僵,偏头看过去,随师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神专注,反正就是不看她。
小丫头,就是心思多。
随宴也不再管她,任由她靠着。
反正漂亮可爱是随师,狠心冷情也是随师,随宴一双眼已经看透太多了。
两个人听了一天的戏,傍晚要回老宅子的时候,遥落换下了戏服,找了过来。
随宴让随师去门口等着她,自己顿了顿脚,神色一派轻松,“怎么了,遥落?”
“随宴姐,”遥落笑着凑过来,挽住了随宴的手臂晃了晃,“我有个小愿望,不知道姐姐能不能替我实现呀?”
遥落脾气爆,可不常这样,随宴古怪地看着她,“这到底是怎么了?要是被随清看见你冲我撒娇,估计都要气坏了。”
“他是他,你是你嘛。”遥落亲昵地靠近,眨了眨眼睛,“你看,眼下没多久就要过年了,我娘托人捎了信来,希望我能回去……”
“我没记错的话……”随宴凝神想了想,“你家在都京吧?”
谁不知道都京和北境眼下打得你死我活啊,出了江南,怕是命都难保。
遥落脸上神情落寞了一些,“是……”
“别丧着脸。”随宴温柔地笑笑,“我的意思是,战火纷飞的是北境,你若真想回去,我自然不拦你。”
末了,她又补道:“如今去都京路远,我让账房给你多拨些银两,坐辆舒服的马车,再买些东西带回去吧。”
遥落面上流露出感动,“多谢……随宴姐,我还想带个人回去行吗?潭星跟我情同姐妹,我也想带她回去见见我家的人,可以吗?”
“潭星?”随宴皱了皱眉,“这个容我想一想。遥落,你要冒险回去见家人一面,我不阻你,可是若要带着潭星涉险,我怕是……”
“我都知道。”遥落收回了手,不再拦着随宴,“这两天我就收拾东西了,姐姐你想好早些告诉我便是。”
随宴点了头,看着遥落上了楼,这才若有所思地出了丹枫堂。
随师在门口候着,行人来去都好几拨了,她才终于看见了随宴的身影。
“今天回晚了,子堂和文礼怕是去小海那边吃饭了。”随宴坐了一天,腰都酸了,她伸了个懒腰,提议道:“小师,咱们去酒楼吃吧?”
随师看上去像想翻个白眼给她,几乎把随宴快看穿了,“你还没喝够?”
“……”被人戳破了心思,随宴尴尬地咳了咳,“你,真是……那走吧,回去下面吃,行了吧?”
随宴说完,有些冒火,抬步走了,把随师远远甩在了后面。
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今日你允她唤你姓名,明日她就能对你管这管那,恨不能烦死你得了。
结果一顿气冲冲,拐个弯进了回老宅的路,随宴又看见随师已经在灯下等着她了。
“行。”随宴是真服了,“你会武功,我打也不打过你,说也说不过你……”
她越说便越恼,看着这个自己死皮赖脸捡回来的麻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随宴。”随师看着随宴从自己面前大步走过,连忙追上她,喊了她一声,发现这人不应之后,又软下声音来,“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