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又白了他一眼,起身坐到另一侧离他最远的地方。他自己看到抽签结果也惊讶了一瞬,随即坦然接受,不论和谁分到一队他都会认真表现,为师门争光的。
要是能顺带保护一下筠哥哥那自是再好不过了,他看了一眼沈筠,心里暗暗想。
沈筠似有所感,朝他看过来,略一点头。
此行的目的地是青州,除他们和谢淮之四人之外还分进来一名外峰弟子,此人名宋怀钰,在第一轮初露锋芒,杀出重围顺利挤进第二轮。
云船以仙门特产的淬火石为燃料,受限于燃料舱的空间,每飞行一段距离便需要停下及时补给。
此行计划共设置两个停靠点,第一个在靳州,第二个在梧州,基本将从仙门至青州的这段距离等分,最大限度保证了前行速度。
眼下坐船刚驶离仙门,约摸还有一日便能到达靳州。初时还有几艘云船并行,后渐渐各奔东西,目之所及,唯余苍茫一片。
初登云船沈筠便察觉到谢淮之心情不佳,料想他内心定然踌躇,想找机会安慰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只在擦肩而过时悄悄捏了捏他的手。
此刻见他眉眼之间仍有郁结,于是坐得离他近了一些,小声问他:“淮之哥哥,怎么了?”
谢淮之此刻内心杂乱无章,一方面期待沈筠跟他说过的青州事了的坦白,一方面又难免对那个牢笼产生恐惧。
此次青州之行一为受清风宗宗主之托解开宗内接连死伤数人之谜,二应皇室之约加固守城阵法。
桩桩件件皆为人命关天之事,既有求于仙门,作为正道翘楚他们自是义不容辞。
谢淮之心念一闪,沈筠那里因着同心藏魂阵的影响顷刻就能知道。他在心里安慰谢淮之: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再没有地方可以困住你。
他的承诺掷地有声,谢淮之也知他言出既随,心里逐渐变得沉静清明。
沈筠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糖果,依旧是上次那种用牛皮纸包裹着的,外表软糯,入口即化。他率先分给陆无忧,直接丢进他怀里:“小孩儿,吃糖。”
陆无忧被他这样叫脸上别别扭扭的,糖拿在手机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靠在桅杆上数飞鸟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洛梓枢非要出来讨打,欠兮兮说:“瞧瞧,沈师兄你得多给几颗,孩子大了要面儿。”
逗得一船人笑,连那自打登船以来就分外腼腆的宋怀钰都没忍住笑弯了眼睛,他嚼着沈筠给他的糖,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惹得陆无忧更生气了,怒气冲冲走过来就要揍洛梓枢。洛梓枢哪里肯乖乖待着挨揍,拔腿就窜到谢淮之身后,企图寻求庇护。
眼睛一转却看见自家师兄面前拢了一大堆糖,这是要甜死谁?
他立马不干了,指着那堆证据边跑边嚷嚷着:“好啊,被我逮住给前伤员揩小灶了!”
“呵,等我把你削成伤员也叫筠哥哥给你开!”陆无忧一个箭步冲过来,拽住他的后脖颈就是一顿胖揍。
洛梓枢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好师弟别打了,我把所有的都给你成吗?”
又惹来新一轮的胖揍。
大将军站在桅杆顶端循声摇晃着脑袋,转悠着眼珠子张望,看到精彩处往往还要添薪倒油:“使劲啊,没吃饱饭吗?”
“饿了,饿了,饿了!”
……
好一通聒噪的热闹。
时间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匆匆过去一日,第二日抵达靳州。
按照惯例,仙门前往青州会选择在位于靳州的燕城落脚,但碍于去年无界拍卖会之变,两方闹了个不尴不尬,虽没彻底撕破脸皮,但霜瑾仙尊算是代表仙门狠狠打了城主江碧砚的脸。
沈筠和谢淮之两个当事人虽有故地重游之心,但也并不想惹得一身麻烦。
遂选择在封城落脚歇息。
封城不比燕城繁华,地处边陲,因地势原因,水土流失严重,常有风沙袭扰,是以人口稀少,城门出稀稀拉拉站着两名士兵把守,见他们来也不阻挡,抬头随便扫了一眼就放进城内。
甫一进城,便见大街上偶尔路过几位百姓,男女老少无一例外皆带面纱,是习俗,也为防风沙,五人入乡随俗,也以面纱遮脸。
此时已是黄昏,沈筠一行人急于找客栈落脚,一连问了三家都已客满,将封城的客栈问了个遍,可里面分明无一人落座,神识扫过之后发现房间基本空着,可就是不接客。
洛梓枢撸起袖子就要和掌柜理论,他指着空荡荡的一楼大厅,问掌柜:“既是客满,为何饭点不见客人下来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