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沈筠用的是陈述句,显然已经确定他的这把剑的喜爱,先前的忐忑此刻彻底落地。
“怎么忽然想起来送我这柄剑?可有剑铭?”谢淮之抬眸问他,声音染上几分哑意。
沈筠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自在,嬉笑着随口说:“觉得这柄剑会更适合你一些,也希望淮之哥哥能在此次大比中拔得头筹,权当我报答抄写门规之恩。”
“至于剑铭自然还没有,淮之哥哥可亲自取一个。”
沈筠这一年间来过他屋里数次,对屋内陈设再清楚不过,他轻车熟路站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握在手里暖手。
谢淮之此刻虽知晓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仍然不可抑制地心神激荡。他没有想到沈筠会注意到他原先那把佩剑濒临报废,长剑挂在腰间实在不起眼,除沈筠以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他甚至贪心一些想,他在沈筠心里的地位会不会更特殊一些,并不仅仅只是朋友呢。生死之交或者别的无论什么,都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剑铭悬露,如何?”谢淮之略一思索拟定剑铭。
沈筠自然没有异议。木着依水而生,以水为生,悬露于枝桠,吸收日月之精华,以天地之养成此身。
而沈筠那把剑原主早就定下剑铭,名曰踏雪。冥冥之中的缘分,双剑剑铭也算得上相称。
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间洒下一束光,照在擂台上。比赛双方已经就位,比拼一触即发。
谢淮之捏紧手里的悬露剑,以极快的动作挥剑于身前,牢牢挡下对手的双锤袭击。
对方站在那里宛若一座山,古铜色的上半身裸露在外,身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根根分明。他手里的双锤大如斗,周身布满铁刺,若不慎被砸中就只剩下皮开肉绽的下场。
反观谢淮之面容白皙丰神俊朗,身量颀长而挺拔,一招一式间流露出儒雅和从容。
是以对方误以为谢淮之好对付,并不怎么将他放在眼里,刚开始显然并未使出全力,出招节奏略缓。
但当他发现他的每一次袭击谢淮之都能轻松化解时明显有些着急了,挥动双锤的节奏愈发急促,伴随着汗如雨下,出招愈发狠厉,每一击都奔着谢淮之的要害去的。
台下观看比赛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瞧着招招直指对方要害,那大块头莫不是起了杀心?”有人趴在相熟的师兄弟耳朵窃窃私语。
“还不叫停比赛吗?最起码给那人一些警告啊!”也有人义愤填膺,生怕此种情况若不制止下一个就落在自己身上。
然后台上的比赛依旧如火如荼进行,并未有负责的弟子出来提示。
台上谢淮之面对对方的急骤攻击并不随意改变自己原有的节奏。虽说规则要求点到为止,但对手手里那对铁锤瞧着足有上百公斤,武器愈重愈不好控制,他需得打起十成的精力来应对,随时变换招数。
对方实力并不弱,挥动双锤频频发动攻击的间隙还时不时丢个术法往谢淮之脚下使绊子。
随着时间拉长,谢淮之疲于应对,刚跃起翻身躲过脚下窜出的一道利芒,堪堪落地又不慎之间被对方铁锤上的刺刮了一下,他借此机会瞅准时机往对方腹部踹了一脚,同时向后倾倒躲开当头袭来的铁锤,只在手臂上留下三四道血口子。
台下沈筠看得心脏提到嗓子眼,生怕这一下捱在他身上。见他顺利躲过才放下心来,眼睛死死盯着台上关注战况。
晨间还有朝阳,估摸着应该是个好天气,俄顷已是风定云墨色,大有瓢泼大雨将来的架势。
墨云在头顶上方形成螺旋状,黑沉沉压下来,沉闷又压抑。
台上的战况愈发焦灼,谢淮之飞身一跃,手里的剑身一转,横着就要从对方身上划过去,却被对方转身一挡,用双锤间的铁链死死绞住他的长剑。
谢淮之后脚已经抵在擂台边缘,只差分毫就会掉下去,武器连同上半身又被控制住,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对方狞笑连连,以为胜券在握,下盘扎稳稳住身形,双手按着铁锤不断往下压。
谢淮之被对方掣肘,半边身子悬空,眼看就要掉下去。却见下一秒他轻轻勾起嘴角,松开手里的剑,踩住对方的身体借力,翻身一跃,在对方身后停下,他伸手虚空一召,那柄剑崩断铁链飞回他的掌心。
对方本命法器损坏,目眦欲裂。谢淮之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提剑抵在他脖颈处,这场比赛胜负已定。
“谢淮之,胜。”负责比赛记录的弟子随即公布比赛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