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慎还在目不转睛地等着他的回答。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你是在节目里才那样说……”
“节目已经结束了。”岳慎说,“可我们没有。”
第42章
不仅没有。他甚至从岳慎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积极和迫切, 仿佛期待已久。
节目的结束,反而意味着某种开始。
夏宁正切身体会着这一点。
“我没有空和你一起吃饭。”他冷起脸来拒绝。
“好,那我可以待在这里看你工作吗?”岳慎说。“只待在这里, 不会乱走动乱说话。”
“只要你不怕等下被赶——”
“不怕。”
“……”
夏宁心情乱七八糟, 不想和他说话了, “随便你。”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跟脸皮这么厚的人谈过?难道世道真是变了。以前两个人好像都是反过来。
他追岳慎的时候,难道也是这样赶都赶不走……有这样缠人吗?
话虽那样说, 岳慎并没有真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下午都像他的小助理,喝水,补妆,导演讲戏时立刻拿衣服过来给他披上,每一次都特别及时,好像眼睛一秒钟都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熟悉又陌生。
他很难不想起,在大学里做乐队时排练演出,岳慎只要有空过来陪他,就也是这样,跑前跑后的围着他转。
那时他心里美得冒泡,嘴上还是要说, 你是我的男朋友啊又不是我粉丝,干嘛做这些事。
岳慎说, 崇拜自己的男朋友很奇怪吗?
都没有说欣赏, 而是崇拜。
会不会太夸张?他说, 你这样显得很没见过世面诶。
岳慎就说, 我的世面是你, 再不用见别的。
他总是被捧得很高。或许就是太高了,才会不敢相信那双手会忽然放开。才会摔得那么疼,那么失落。
傍晚收了工, 剧组没再给盒饭,他只好跟岳慎一起去吃晚饭,随便走进一家做海鲜粥的小店。
海鲜种类不多,都摆在店门口的注氧水箱里,看起来还算鲜活。他看了一眼就进去找座位,也没说要吃什么,留岳慎自己在外面挑。
他对贝类有莫名的恐惧,看到里面的软肉就瘆得慌,海鲜基本只吃各种虾。岳慎都知道,夜里也太冷了,迅速地点完就进店,看到他坐在角落的位置默默擦完桌子,正在洗餐具。
他现在眼里有活儿,不会太让人伺候。
由于失去了洗餐具的机会,岳慎难免失落。
鲜活的海鲜做法简单,蒸煮都很快。晚饭端上桌,岳慎拉起袖子正要动手,听见他说,“你没跟我打过招呼就替我请剧组喝奶茶,我不会领情的。”
“好。”岳慎点点头,拿起一只竹节虾,“下次请之前告诉你。”
夏宁没动筷子,双手环胸,靠在椅子上看着他,“我不想吃这个。”
岳慎又说好,给他剥别的。
蜕了壳的完整虾肉在白瓷盘里排队。一连剥了十来个,他才舍得拿起筷子,又挑剔道,“芥末太多了!谁要吃这么辣的。”
芥末是老板直接挤进蘸料碗里拿过来的。岳慎起身去换,拿两个新的回到座位。他哼了一声,说,“虾肉都冷了,重新剥。”
岳慎有点想笑,没说什么,又重新剥好五六只虾。
他自己折腾得肚子饿了,才没再找别的理由发难,拿起筷子吃了一个。新鲜的虾肉口感饱满弹牙。
吃的其实还是竹节虾。他没注意,但岳慎看见了,更觉得可爱。
孩子上一天班了,乐意发点小脾气找找茬。就让他找呗。
夏宁吃了一会儿,自我感觉已经树立起挑剔刻薄的作精形象,“我都已经放过你了,你还要来自讨苦吃。何必呢。”
他说,“我很会折磨人,你应该还记得吧。”
岳慎认真一想,诚实回答:“不太记得。”
“你难道不记得我大冬天半夜让你出去买现烤的蛋挞吗?都把你冻感冒了,你那一周都在发烧。”夏宁不可思议道。
反正如果有人敢这么对他,他肯定是会记一辈子的。
“那次?”岳慎当然记得,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两个人的记忆和感受似乎有些偏差。
那晚是他们大半个月没见,弄得太狠了。夏宁哭了半宿,想骂他都没力气,才非要吃蛋挞。
是他欺负人在先,出去跑腿也是应该的。就算甜点店关门,超市里还有买蛋挞皮和蛋挞液,他买回来组装烤好非常简单,压根算不上什么惩罚。
更何况,夏宁因为他半夜三点端出现烤蛋挞而感到十分神奇,还亲了他好几下呢。
连同之后感冒的一整周,他都并不感到折磨。夏宁每天都点外卖送爱心早餐给他。
“那时候你还是我男朋友,我都要折磨你。”看他想起来,夏宁加重语气,“现在你说要追我,我只会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