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渡我(19)

按理说,以她和浮雪的修为,针对普通无修行之人,下咒不必这么繁琐,之所以这样,是避免被人轻易破解,堵这小子的后路。

下完咒,她不动生色地掐了个诀弄干净手指,这才朝孙大郎解释道:

“以后你只要赌钱就会肚子疼,那种疼痛你绝对承受不住。哦,也不能偷盗、□□、调戏女人,杀人放火更不行。总之一做坏事就肚子疼,知道了吗?”

孙大郎似乎还有些不服气,瞪着眼睛不肯回应。一股无形的力量袭击了他,粗暴地抓住他的头发,按着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感到惊恐敬畏。

……

三人都离开孙家挺远了,那孙货郎犹跪在门口朝他们磕头。

浮雪说道:“这种儿子,死了不是好事嘛。”

云轻叹息道,“不因为孩子好而多爱一点,也不因为孩子差而少爱一点,可能这就是最纯粹的父母之爱吧。”

江白榆笑道:“看来你的父母很爱你?”

云轻目光放空,“他们在我四岁那年杀了我。”

江白榆笑容消失,“抱歉。”

“没事。走吧,先去明月楼看看情况。”

第11章 明月楼 “这明月楼里,确实住着鬼。”……

明月楼是个三层小楼,前楼后院,院中有棵枇杷树,看样子得有十几年树龄了,枇杷树旁边有架秋千。

秋千旁是一片小花园,间杂种着茶花昙花与兰花,靠墙爬着蔷薇,这会子花开满枝,院中暗香浮动。

云轻见这些花木都葺理得不错,心里感到意外,毕竟这里都没住人。

院中其他地方则是铺着青石。

房间内摆着些日用家具,床榻桌椅之类,范家不愧是大户人家,几年不住的房子,也会时时派人打理维护。

来之前他们问过几个路人,得到的说法与孙货郎大差不差:

明月楼闹鬼好几年了,受害者里坏人居多,不过也有好人,所以看不出这鬼有什么偏好。如今范家正悬赏捉鬼,谢银高达三百两。

……

云轻三人在明月楼里转了两圈,角角落落都搜遍了,没找到什么异常。

“浮雪,你那铃铛呢,试试?”

“对哦。”

浮雪一口气召唤了三次——以她目前的修为,六道听封铃每天用三次就是极限了。

可惜三次都没能唤来个会说人话的生灵,沟通起来有点费力。

这倒也不稀奇,她修为有限,确实只能招来些初具灵性的东西,能听懂人话,但鲜少有能开口说话的。

虽然不出所料,浮雪还是略感失望,说道:“这鬼东西是个欺软怕硬的,见我们是修道之人,躲起来了。”

云轻笑着安慰她:“或许它不止这一个落脚处。我们今晚就宿在这里,等等它。兴许运气好能等到呢,抓了他再去范家讨谢礼。”

“嗯!”

两人照旧是轮流守夜,浮雪守前半夜,云轻守后半夜。江白榆住隔壁房间。

云轻睡眠一向浅,睡了约莫两个时辰便醒了,浮雪正在窗边一个榻上打坐练功,见云轻醒了,她笑道:“还早呢,师姐你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你来。”

两人换了位置,浮雪躺在床上,云轻则坐在榻上打坐。

月光穿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地上的影子随着月亮的移动而缓缓移动。

云轻运起小十二天功,感受修为在体内周游流转。这功法是乐尘子高价买来的,她与浮雪从小就练,不过她练得比浮雪要快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有所感,睁开眼睛。

静谧的室内,只能闻到浮雪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地板上铺着一层白月光,在那月光之中,赫然出现了一双绣鞋。

一双淡粉色的、绣着牡丹花样的绣鞋,花瓣鲜艳娇嫩,仿佛活的一般。

鞋头缀着两个颜色稍深的绒球。鞋尖朝着床的方向,却离床有一段距离,如此空荡荡地摆着,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云轻眉头一跳。

她可以确定自己走进房间时没有见过这东西,而她和浮雪也都不可能穿这种鞋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在外行走太不方便了。

更何况还放在离床那么远的地方。

她放轻呼吸,伸手去摸佩剑。

眼睛却是一下不错地盯着那双鞋。

周围响起了笑声。声音尖细,空灵而寂寞,仿佛很遥远,又仿佛近在耳边。

随着笑声扬起,那双绣鞋缓缓地动了。

仿佛被人穿上了一样,两只鞋子轮番迈起“步子”,一下一下地向前挪动。

步幅很小,步态轻盈,随着“它”的走动,鞋尖的绣球轻微颤动,鞋面上的牡丹花瓣映着月光,开了又落。

倘若让云轻评价,这穿鞋的“人”一定是个优雅的女子,或者在模仿优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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