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秘书的柜子里发现了凶器,而他本人又服毒自杀,死无对证,简直是背锅的最佳人选!
而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一个智障职工的一面之词,就把另一个副县级的干部牵扯到这摊浑水里,那这个人多多少少脑子带点儿不正常。
可就在这小小的一屋之地,不正常的人类却不止一个,赵朱拧起眉头:“老杨同志,假如说他有办法解决交通问题,回来作案后再返回省城,那他是不是最有嫌疑的人呢?”
老杨同志摇摇头:“猜测的话就先不提了,总之,我们会继续调查取证的。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他走了回去,看向麻赖子:“那一块钱是证物,麻烦你拿出来吧!”
麻赖子不舍得,但他面对大盖帽,可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乖乖把钱交了出来。
老杨戴着手套把那一块钱装进证物袋,又转身朝赵朱走过来,他压低声音道:“晚上九点在办公楼后面等我,我领你去现场再详细勘察一下,希望你能帮我们发现更多的线索。”
说完,他恢复了正常音量:“赵朱同志,多谢你的协助,我就先告辞回局里了,再见!”
看着老杨同志远去的背影,赵朱脑子里还是不断思考着自己的怀疑:姜林深的办公室离李厂长的办公室最近,如果有意为之,不管是想法儿复制李厂长办公室门钥匙,还是认准陈秘书的杯子投毒,比起同在办公楼,却在其他科室的人来说,都要方便许多。
不仅如此,假如李厂长遇害,那么姜林深应该能够顺理成章接替对方的职位。
早就听说他是平调到这里的,之前他就是副职,原本以为应该升上半级,不料从部队转业的李光明截了胡,空降成了正厂长。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急于让人发现尸体,而不是选择藏尸、毀尸的主要原因了。
不过,单纯为了一个职位,就连杀两人,真的至于如此吗?
说实话,后世利欲熏心之人也不少,什么副总给董事长投毒的案件也听说过。
能下如此死手,要么因情,要么为利。这两人之间,显然没什么深仇大恨,可若说是为了利益?
这可不是1%的股份就价值百万、千万的后世,正厂长一月工资有159元,那副厂长就有141元。
其他各种福利待遇的差别,就像工资的差别:有,但是不大。
如果是为了权力,国企领导一般不会长期待在一个地方,用不了三年五年的,李厂长一般就会调动。
只要姜副厂长干的好,哪儿就差这三年五载的等待呢?更何况,保不齐别的厂子有空缺,他也一样能升职啊!
动机问题显然成了一个桎梏,让她没办法继续自己的推理,或许晚上在现场能有更多发现吧?
她从神游中回过神儿来,被眼前一张坑坑洼洼的大脸吓得一哆嗦,麻赖子正期待地看着她——钱没了,红烧肉还能有吗?
赵朱瞬间读懂了他的想法,她暂时把繁杂的思绪抛开,霸气地一挥手:“走,咱吃红烧肉去!”
麻赖子束手束脚地坐在椅子上,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村子离厂子很近,他基本上都是回家吃饭。偶尔没人做饭,他就请同事帮忙从食堂带一碗面条。这还是他头一次来国营饭店吃饭,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他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亏啥也不能亏了自己这张嘴,赵朱可是饭店的常客,早就跟饭店里的大师傅、服务员都混熟了。请客自然不能小气,她要了一道红烧肉、一道白菜炒肉片、一只烧鸡,又点了个清炒土豆丝,再加一个酸辣肚丝汤。四菜一汤,算是高标准了。
在周围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她的菜早早就做好了,服务员还搭把手将菜给她端到了桌子上,把周围人的眼睛都惊掉了一地——以现在的国营饭店服务员那脾气,别说给你端菜了,少挨两句骂那都算是你运气好,这是什么人啊,能享受这种待遇?难不成是服务员亲妈,看年纪这也不像啊?
赵朱早对周围羡慕的目光免疫了,她乐呵呵道过了谢,便坐了下来。一坐下,就先拿起筷子给麻赖子挟了两大块红烧肉:“别客气,就咱们俩,敞开肚皮使劲儿吃。先吃红烧肉,那只烧鸡要是吃不完,等会儿我让人拿报纸包上,你带回家慢慢吃。”
红烧肉要做的好,就得肥而不腻,软糯可口。国营大饭店的大师傅那是家传的手艺,做出的红烧肉色泽红润、油光水润的,立在热气腾腾的大米饭上,颤巍巍直晃悠,把麻赖子的眼睛都看直了,立刻大快朵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