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朱点点头:“那倒是,城里的生活比起村里是便利不少。不过,我们城里又没房子,要住哪儿啊?”
刘向阳闻言就咧嘴笑了出来:“姑,您忘了我是管啥的了?土地与住房那是一个部门,别的不好说,给咱太奶和您安排个房子住那不是小意思吗?”
赵朱看看赵若兰的泪眼,又瞧瞧刘向阳的笑眼,长叹一口气:“那等我问问我奶奶吧,她要是不乐意,那我就只能抱歉了。”
“哎呀,五太奶她老人家肯定乐意,去城里是享福呢!”刘向阳连忙接口道,他搓搓手,不好意思地又道:“我看五太奶也在家呢,要不您现在就去问一声?”
赵朱一愣:“这么着急?就是现在问了也得让老人家考虑考虑吧!”
“哎呀,姑姑,可怜可怜我们这父母心吧!”刘向阳说着话,也哽咽了起来。
赵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去问一声,看我奶奶怎么说吧!”
见她出了堂屋门,赵若兰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跟咱娘还真是亲娘儿俩啊,你这样咄咄逼人的,小心适得其反!别让人家答应了心里也不痛快。”
刘向阳却是拿手一抹脸,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傻媳妇儿,她这是找借口呢!咱们带的东西人家瞧不上,这是想加码呢!”
赵若兰闻言一愣:“加码?你是说,房子?”
刘向阳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喝了口茶水,露出了个高深莫测的笑来:“要是她真不乐意,恐怕今天,她也就跟你头两回来时一样,‘凑巧’不在家啦!”
或许真让刘向阳说中了,赵朱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奶奶一辈子行善积德,她老人家是真不见得小孩子受苦。行了,这事儿我应下了,我尽力而为吧!”
见刘家两口子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她却又指了指他们手边的那堆东西,脸色严肃的很:“但你们得把这些东西全都带走,一样儿都不许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以为我赵朱就为了贪你们这点东西,才故意吊着你们吗?”
她这话就说的直白到不客气了,把两人说的忍不住面露愧色。
赵朱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对了,咱们也尽量别搞特殊,等化肥厂的招工考试时,你们来告诉我一声,我自己去考个化验室的管理岗!到时候帮你们申请借用化验室,我也算是化肥厂自己人了,从中斡旋总归方便点。”
“那怎么好意思啊!这事儿合该我来办,这进厂名额我找找关系还是能弄来一个的!”刘向阳闻言,慌忙道。
“向阳啊!”赵朱重重的喊了一声,她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严厉了:“你是革命干部,不要动不动搞歪风邪气这一套!什么找关系?你这可是要犯错误的!”
见刘向阳被说的惭愧地低下了头,她话音一转,语气又和缓了来:“我既然应承下来了,这件事儿我就会全权负责,不管最后成与不成,都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儿,我自己去考也一样没问题!再说了,要是连这点儿本事没有,我还帮你们制什么药啊?对不对?”
一堆东西,怎么拎着去,又怎么拎着回,赵若兰跟刘向阳两人神情都带着点恍惚,连娘家门都没进,就这么又回去了。
两口子进了家门,刘老娘一见他们手里的东西,又瞧着他们俩的模样,还以为事情没办成,张嘴就嚎:“不中用的东西啊,这点事儿都办不成,我可怜的……”
却被刘向阳一下打断了:“娘,她答应啦!”
刘老娘一噎,忍不住打了个嗝儿:“嗝……你说啥?!她答应啦?”
赵若兰忙着把东西放下,在一旁应声回道:“是呢,人家答应了,还没要咱们的东西。”
刘老娘立刻喜笑颜开:“哎呀,这姑娘可真是个大好人啊!太好了!俺的大孙子有救了!”
刘向阳却是坐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赵若兰分拣收拾东西,看着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咱姑那是真君子啊。”
赵若兰也不说话,眼圈却是又红了。
刘向阳拍拍她的手背:“但她到底年纪轻,没见识过人心险恶,也不知道世道艰难。咱那位三爷啊,把她教的太正直啦!估计她家里人也想着要磨练磨练她,才把她一个人送到基层锻炼。
我相信以她的能力,考试肯定没问题,但招工考试归考试,录取却未必按考试来啊!不过没事儿,我会看着办的,别说这还是为了咱们儿子,左右是不会让她落地上的!”
万丈高楼平地起,建筑工人热火朝天加班加点地搞建设,短短十个月,热电的锅炉、烟囱、反应釜、合成塔、冷却塔等等,都已经耸立了起来。密密麻麻如同血管经络的各种管道,经由管廊管架,把各个静设备、动设备联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