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嘉晟沉吟道:“我倒是有一家原来常去光顾的银楼, 但一来,那日在拍卖会上也只不过是远眺一眼,我实在不记得那盛放佛骨的法器究竟是什么模样。二来,它那种能变换形态的工艺也十分少见,只怕那家银楼师傅都没有这样的手艺。三么, 就怕那银楼口风不紧,再把此事泄露出去,那咱们可不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就连他都这么说, 老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就更别提了,他不由得看向了赵朱, 目光带着询问:“你是说, 咱们就只散布消息?可这样空穴来风, 恐怕没什么说服力吧?”
余少行发布一个消息就能引来众富豪捧场,那是因为有他那“大师”的名头做背书,可他们两个籍籍无名的外乡人, 凭什么让人信服?哪怕是黄嘉晟黄大少的面子, 恐怕也不够看。更何况, 黄少也不适合去出这个头,不然, 岂不是公开跟贺昭明叫板,为黄家招祸吗?
赵朱笑道:“这个倒是好办, 交给我来办,咱们来这里好几天了, 我也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此时在港岛,赵朱的“老朋友”还能有谁呢?自然是那位此刻正呲着牙花儿,一边翻着本泛黄的《太上老君清净心经》清心静欲,一边手头把玩着一件器物的余大师了。
摇头晃脑地念完了一页经文,余少行把左手把玩的物件儿轻轻放在了书桌上,右手食指放在口中沾了点吐沫星子,刚要去捻书页,就听见书房外传来了愣头青徒弟的喊声:“师父,有客来访!”
如今在港岛,想要见余大师一面,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能让徒弟直接来报的,更不是一般人!
闻言,余少行无暇他顾,先忙着将抽屉拉开,将左手边那物件儿扫到了抽屉之中,然后,将抽屉合拢上锁,把钥匙放到了贴身口袋里,才站起了身来。
待他开了门,瞧见徒弟傻愣愣举手来还要再敲,心里不由冒起一股无名火,声音不免也冷了几分:“究竟是什么人上门?值得你慌成这幅德性?我不是说过今天要做功课,不见外客,打发他们离去便是,怎么又来烦我?”
余少行在外人面前倒还要端一端架子,凹一凹人设,但这几个小徒弟与他朝夕相处,久而久之,他倒也不来怎么遮掩了,刻薄话张口就来。
听到师父责怪,徒弟也丝毫不怵,瞪着牛眼粗声粗气道:“师父,您忘记了?您不是特意嘱咐过——要是哪日有个姓朱的高个子女善信上门来,别管您在忙什么,立刻就要来告知于您的吗?今日来访的,应该就是那位善信啊!她还说了,我只管来禀告,您一听就会让她进来了!”
“原来是她……”余少行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赵朱怎么来港岛了?她这时候来找自己干什么?难道那“佛骨”拍出天价的消息竟然传到了对岸她的耳朵里?她这是心有不甘,来要钱来了?她又是怎么来的港岛呢?
在一瞬间,余少行设想出了一百种可能,但此时他也只能与对方见面再详谈了,但到底是心里发虚,他的脚都要迈出门去了,又收了回来,鞋底在厚厚的地毯上跺了一下,到底还是转身回了书房:“那个,你直接领她上来吧!”
赵朱笑眯眯同引路的那位徒弟道了谢,待进了书房门来,还来不及张口寒暄几句,就被候在门边的余少行扯了一把:“你怎么来了港岛了?走!来这里说话!”
赵朱一时不妨被他扯住了手臂,但他一扯之下,却没扯动对方,只好皱眉回头道:“你能随便在这里露面吗?也不怕被人瞧见?”
但这一望之下,他却是一愣——对面这女人怎么看着如此面生!他心中一慌,连忙松开了手,待仔细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轮廓,才发现自己并未认错人,他吁了口气,夸张地拍着胸口道:“乖乖,你还有这样的绝活儿?我还以为认错了人,冷汗都要出来了!”
赵朱整了整袖子,笑道:“哎呀,余大师,几天没见,怎么你这养气的功夫还落下了几分,至于吓成这样吗?”
“别打趣我了,走,咱们到那屋说话,这里说话不方便。”
传闻中,但凡权贵富豪的住所,必要设个机关重重的密室,用来放保险箱也好,藏不能见人的隐秘物件也罢,都十分实用。这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起码余大师借住的这间豪宅之中,就有这么一间密室,只不过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机关,只不过入口处设置的隐蔽一些,寻常人难以找到罢了。
为防隔墙有耳,余少行特意引了赵朱入了密室内商谈,这里看着布局与外间的书房别无二致,一样的红木沙发茶台,只不过没了窗户,空气略显得闷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