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致先狐疑地看了看她, 不会吧?这还真把脑子撞坏了?若不是另一条线上的人失了手, 本来也不用费劲儿再来找她, 如今看来,倒是要兵行险招了!
不过, 他冷笑一声,鼻子轻轻一哼, 朝赵朱道:
“你不记得了?倒也无妨。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重新记住了就好——最好先捂紧了嘴巴, 可别让人瞧出惊讶的模样来。
你原名赵芳婷,你的父亲是赵栋,这些都没错。
但你父亲早在二十七年前就加入了国党,后来随军去了湾岛,后来,你也继承父志,入了伍。
为了党国大业,你在73年返回大陆,以下乡知青的身份到了应城石山县。
你的任务,是追查当年与徐朋飞交往甚密的一个姓徐的道士的下落。
1935年时,徐朋飞曾出任“护送□□专使行署”少校参谋,1937年,九世□□在青省去世时,他就在对方身边,有知情人称,□□曾将一件秘密的法器交给了他。
1945年,他任第一战区官长部调查室少将主任,管理山陕豫冀察鲁六省的军统机构。就在那段时间,他与一名姓徐的道士交往甚密,传说他们还连了宗,认了族兄弟。
再后来,他身陷囹圄,那个姓徐的道士也不见了踪影,据说,那道士失踪时,就带着那件法器。
而你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徐道士,追回这件秘宝。
不过,近期有人称在港岛见着了那个徐道士,似乎他已经改名换姓,又重新干起了老本行。
这样看来,你的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
他的声音很低,但语速快且清晰,没有任何修饰,直接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赵朱听得把牙花子都嘬酸了——啥玩意儿啊?48年入国军,这属于是把段子活成现实吗?得亏自己还帮着抓特务呢,原来特务竟是我自己?!
不过,赵朱可不会这么轻信对方的说辞,哪怕这一切都是真的,赵朱也会替原身把这一切都抹掉——谁没一点儿黑历史嘛,洗白了就好。
但是,想到赵奶奶听说小儿子消息时那惊喜交加的表情,赵朱并不打算立刻就把对方扭送到派出所去——无欲则刚,人一旦有了软肋,做起事来就会束手束脚,但是,若这世上连一个在乎的人都没有,那未免也活得太没意思了点儿。
她干脆顺着对方的话,把震惊愤怒,继而若有所思,又仿佛记起来什么表演了个遍。
最后,她一脸慌乱紧张地看着对方,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好了,别跟我胡言乱语了,我也不举报你,你,你还是快走吧!”
“呵呵,看来,你是真不想要亲爹了?”对她的反应,孙致先似乎毫不意外,他抱着双臂,仰头看着赵朱:“你还想去举报我?哈哈,真是可笑!倒是你,怕不怕我去举报你呢?
若是让人发现,你那份“下乡知青”的简历造了假,你还不在你该在的石山县,却是莫名出现在了几十里外,一个老寡妇家里,你说咱俩,是谁更加可疑呢?
你都来这里两年了,不会不知道被当‘特务’抓了有什么下场吧?
我劝你好好想想,是选择一条道走到黑,还是要首鼠两端,当个墙头草。”
果然,如他所料,这姑娘被吓得脸色惨白,全身僵硬,仿佛被他的话打击的不轻,她的反驳也显得十分苍白无力:“我,我什么都没干,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冤枉我!
就算真如你所说,我爹他是跟你们一伙儿的,那也不关我的事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孙致先摇了摇头,伸出一根食指来,朝她比划了一下:“你,”又将食指指向了自己:“跟我,也是一伙儿的啊!”
说到这儿,他又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堂屋的方向:“对了,还有这位老奶奶,不过是死了个儿媳妇,她就这么伤心。她那心心念念的小儿子若是没了,这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的住哦!”
赵朱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寒光——人人有软肋,人人也有逆鳞。这个姓孙的,他过线了!
她低垂下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又抬头拧着眉头:“你们难道还要害自己人吗?怎么能拿我爹威胁我呢?”
孙致先噗嗤一乐,笑道:“你倒是个“孝女”,刚才不是还说老爹都不记得了?你若叛逃,你那个有了叛徒女儿的亲爹,又怎么还值得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