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的歌很杂,很泛,充分体现他的爱好涉及之广。除了经典流行,他的耳机里还有民谣和摇滚。
苗锦郁尝试听过,除了周杰伦和陈奕迅,其他听不来。梁司聿只会吐槽她的眼光有待提高。可他不知道,遇到他之前,她只会唱苗歌。
苗锦郁静静欣赏,她喜欢少年的嗓音,后来有人问她,喜欢他是一见钟情吗,是因为皮囊吗?她都摇头说不是,只是那个中午,她拼死咬唇不让自己落泪的中午,是他的嗓音抚慰她,像蝴蝶轻吻落花。
等他唱完,苗锦郁才匆匆赶去厕所,忍太久了。她出来时,正好遇到挂电话的他。梁司聿要买可乐,她说贵。他扬下巴:“那出去,去超市。”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光线昏暗的走廊,走出大门出去寻超市。
那条街清一色的酒吧,KTV,夜店,并无小超市或零售店。他们去的KTV是中午档,其他店不到夜幕不开门,街上阒寂一片。像荒废街道,只有他们两个,慢悠悠向前。苗锦郁左看右看,喃喃:“没看到超市。”
梁司聿不答转问她估分如何,她只说稳定发挥,有没有超预估,她说交给老天。她转而问他,梁司聿说轻轻松松,洒洒水。
她说羡慕,高考对他而言如同游戏,对她却是豪赌一场。
“人生处处是赌博,只是高考我没赌,也许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在孤注一掷。”他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痛苦源于比较,如果真要比,只和过去的自己比。”
宋岭乐说他是鸡汤大师,真没说错。不过他向来点到为止,不会让人反感。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的话为什么不高兴?”他的话题飞速掠走,她嗯了声,没懂他另有所指。她的不高兴没藏住,在商场时心不在焉,出租车上出神叹气,KTV里她的表情才好了些。
“因为你爸再婚?”
“......嗯。”她说:“你是受宋岭乐所托?”聪慧如她,这才反应过来,真的买可乐吗?
“嘁......她使唤得动我?”
“那你真的想喝可乐?”
梁司聿拍她头,“当然!”
实在没有小超市,两人走去一公里开外的麦当劳买,顺路坐下。梁司聿说话向来看心情,不看对面人。他只戳人痛楚,挑开她的遮掩。
“以前你爸只爱你,现在要将注意力分散给别人,而且那个人还有孩子,所以你的占有欲爆发,内心深处反对,反感。是不是这样?”
“......不是。”
“那就开心的,做你爸的底气。他一直都为你骄傲,大大方方参加婚礼,你又不是拿不出手。”苗强开玩笑提过让她准备一段词,上台,她沉默以对。刚才宋岭乐说了出来,责备他爸爸丝毫不考虑女儿的感受。
“有点难。”她不想上台,只想默默吃完饭,当透明人,直到婚礼结束。
“所以,你还是吃醋,担心被抛弃,害怕她使绊子,吹枕边风。”梁司聿将冰可乐推到她面前,说解暑。
苗锦郁泄气,“那该怎么说服自己,才能开开心心的,去参加婚礼。”
那眼神很像路边风水摊上,迷茫人问‘大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发达,赚大钱’一样,梁司聿气笑了,“我怎么知道。”
“别拧巴,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何必装。”
他说,如果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去婚礼成心为难自己。没必要。永远成全他人,委屈自己,后果只能自己买单。“苗锦郁,采纳一次我的话,没那么难。”
他让人和苗强谈一番,不开心就不参与。婚礼唯一无法缺席的是新娘,不是她。
爸爸的人生,女儿不一定全程参与。
她确实不开心,也不想强撑,拧巴着,拉扯着,情绪复杂的坐台下。如果是其他人,她也许能完美掩饰。可那人是她爸,她真的不确定会不会在那时刻崩溃哭成泪人。
“真的可以不去吗?”
“当然,把重心放自己身上,自己开心比任何重要。听听师父的话,徒儿!以后想我教你,都没机会!”
是啊,隔着大洋彼岸,他们之间没有机会,无论任何。
苗锦郁鲜少抛却分寸感,小鹿般的双眸湿软,灵动看着他:“那你去国外读书,还回来吗?”
“到时候再说。”不是客套话,一切早早计划又有什么用,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补充:“看我妈在哪儿,愿不愿意定居国外。”
“哦。”她假装不知道什么,垂眸躲避他那红外线般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离婚了?”
“什么,他们离婚了吗?”
“太浮夸,你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