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锦郁摇头,他:“那怕什么?”
“……怕被嘲笑。”
“上次高二五班的男生演讲,磕磕巴巴,平翘舌不分,大家有嘲笑吗?”
“没有。”花季少年少女,考虑对方感受,当面嘲笑别人不礼貌,他们不会。但背后会啊......
“那不就得了,多大点儿事。”
是啊,多大点儿事、就算背后骂她,她也听不到。
她深吸口气走到国旗下,轰鸣掌声迎接她。
她不知道,他们当中记不记得,曾经嘲笑过她是黑小鸭,大山村姑,假装努力的笨蛋。她想,他们都不记得,不觉得轻飘飘的玩笑话会造成永久留疤的伤口。
他们曾经瞧不起她,而如今,他们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她。
第30章
整个过程很顺利,她背了又背,形成肌肉记忆,即便走神,稿子自然而然吐露。苗锦郁看着台下一双双目光,无法短时间解读出意思。
直到经久不息的掌声,直到校长德育时提她,夸她,她发现,以前觉得无感是习以为常,一旦缺氧,她才知道她离不开这种夸赞和艳羡。
散了后,他们围着她,盛临:“可以啊,苗锦郁,情绪饱满,鲜明生动。我们这群人,一个比一个优秀,除了两个甩尾车。”
两个甩尾车异口同声:“你阴阳怪气谁?”程久桉和宋岭乐,左右夹击,追着人打。
李舒润和曾泽风问她怎么样,还紧不紧张,她摇头。
梁司聿得意洋洋:“徒儿挺出息,你也别担心。”
“嗯?”担心什么?
“以后学文,我也是你师父,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们这堆男生,彼此间勾肩搭背,挑眉第一句:“叫爸爸。”
“乖,我的好大儿。”
这次,他的魔爪伸到苗锦郁身上来。她瞪人,响亮巴掌落他手臂上,红彤彤的巴掌印。
梁司聿猝不及防,“你看你,和宋岭乐学坏了,学什么不好,学她乱打人。”
“该打……”
梁司聿确认人没生气,说:“老祖宗的话,看来你是一点不听。”
“……”
蝉鸣不止,微风习习。光落教学楼墙上,是理性冷静的几何图形。落在树冠,是发光蝴蝶。落在少年少女身上,经年累月融入血肉的电影片段。
高一下的期末考很重要,决定分科后的班级。苗锦郁要认真复习,不仅要顾理科,也得顾文科,手忙脚乱。心焦,但她习以为常,以此为动力。
她一向清醒而坚定,到复习阶段时,朋友们自觉不打扰,可那几天不同,梁司聿十七岁生日,就在星期天,紧接着周一考试。
林志颖唱十七岁的雨季,刘德华唱十七岁,朴树唱new boy,陈绮贞唱after 17,十七岁是很特别的数字,是最后一个未成年数字,意味明年就是大人,可以带着身份证出入任何限制场所。他要接过人生的主动权,最后一次做小孩。
她不想错过,不愿错过,可考前一天出去玩,她的罪恶感太深。
宋岭乐像唐僧念经:“去嘛,去嘛,你又不需要临时抱佛脚,少学一天就前功尽弃。”
程久桉:“苗儿,走啊!我们七颗龙珠聚不齐,怎么召唤神龙啊!”
盛临:“小小考试,不在话下,你要放宽心,这真不算什么,以后高考,你是不是要提前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睡的冲刺?”
李舒润一如既往理解她,“你别听他们的,要不想去就不去,我们给你留蛋糕带回来。”
曾泽风感慨:“青春三年,大家都是彼此的见证人,不差那一天。唯一的遗憾是我们去坐摩天轮,你去不了。没事,考试更重要。”
当事人不知道她的纠结,只跟她说考试更重要。
宋岭乐不仅课间磨她,晚上去她房间也磨。“你的基础打得那么牢固,对自己自信点嘛,不学不会失败,休息是为了更好出击。”
宋岭乐不知哪儿学的比喻,说天气预报报道台风来袭,担心地基不稳而临时抱佛脚,没用,该倒还得倒。
从一开始就稳扎稳打,用好材料,认真构建,做风险防控,台风又怎样,高楼大厦在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
苗锦郁动摇,认同她的话。认为自己应该自信,少焦虑。
“好。”
七人行,召唤不来神龙,能集齐快乐。群里沸腾,兴致勃勃讨论,问寿星怎么安排。寿星一早决定去游乐场,让大家少废话,听安排就行。
大家:【行,那要带些什么?】
梁司聿:【游乐场那么大,什么没有?】
过多的信任,盲目听从,难以抑制的兴奋,让大家忘了,少年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忘记了他最讨厌做计划,也从不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