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锦郁忽而想起第一次见到,他家的花好漂亮,簇簇娇嫩,阳光倾斜,是她梦想中的房子。
只是停下多看了几眼,门又开了,梁司聿用力摔门,从墙上探出来的树枝剧烈摇晃,是他的愤怒。
苗锦郁看一眼苗强,他也看到,说:“昨天他爸回来了。”
很明显,两人关系不好。每次她看到梁司聿愠怒或烦躁,都和他爸爸有关。可不是说他爸爸是很好的人,是对所有人好,唯独不是好爸爸?
苗锦郁和苗强说了声,迈步迎上去。她寻着少年的方向,往篮球场上找,空无一人。她往深了走,是一条绕湖路。
凛冽冬季,路上鲜少有人逗留。她要找人,很容易。走了很久,才在公园椅找到他。苗锦郁轻轻坐他旁边,梁司聿扯下一边耳机,问她怎么在这儿,她说散步。
梁司聿讥讽扯嘴角,满脸表情写着你看我信吗?
他没心思深究,也不同人搭话,默默眺望湖面。
严冬人工湖,沉寂地像化石,湖面没有涟漪或波澜。天空阴霾,湖水也跟随着阴沉,没有温度。
苗锦郁看着湖面,沉思着,她在想,这片湖要来年三月才好看。湖畔公路两侧种的樱花树,到时候一望无际的春,湛蓝的湖面,多美好。
梁司聿问她在想什么,她如实说了。梁司聿看她一眼,“你知道,这人工湖,淹死过几个小孩吗?”
煞风景。
苗锦郁:“……”
“你不怕?”
苗锦郁摇头,“我们寨有个水库,我亲眼看到一个小孩断气。”他家人在一旁哭得崩溃捶地,那时候她就意识到生命的脆弱,以及要珍惜。
梁司聿:“看来,你也不是真的胆小。”她是勇敢的,那晚打架,宋岭乐吓傻了,她能理智冷静喊保安,也没看她掉一滴泪。
她的思路只停留在第一个话题,她不怕鬼,这事就打败很多同龄女孩。她说她喜欢看鬼片,如数家珍自己看过的,林正英的,贞子,咒怨……她略微骄傲,问他看过没有。
梁司聿全没看过,说没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
“诺兰的所有电影。”他给人介绍诺兰的电影类型,风格。
“你喜欢理性的,逻辑强,同时又富含深奥哲学和文化。”
梁司聿打响指,“聪明。”
“你和曾泽风是两个极端,他喜欢温柔细腻的文艺片。”
梁司聿斜睨她:“怎么,他为你打一次架,你就心动了?”
第24章
那倒没有,她只是还在习惯曾泽风的另一人格,说到底觉得新鲜。
梁司聿知道她脸皮薄,说开玩笑,又问她那天怕不怕?
“……怕。”怎么不怕,她每次看到不良少年,刻意绕远路,她的性格,也不会得罪谁,和那群人是两条无交集的线。突然参与打架事件,她怎么不怕。
而且是后怕居多,睡前心率缓不下来,脑子里不断倒带,播放,她失眠半宿。
“怎么不和宋岭乐一起走。”混乱之际,对方如果红眼,对她下狠手,那才是棘手事。
她摔得不轻,走不了。没和他们提,梁司聿只知道手掌的伤,苗锦郁轻描淡写说抛下朋友自己跑,不是回事。
梁司聿从理性角度考虑,她在,会让大家分心,怕混混朝她下手,她不在,才是好形势。
他叮嘱人,下次再遇这种情况,直接跑,没有帮忙的能力,留下只是添乱。
苗锦郁嗯了声,陪着他继续坐着。风很大,坐久了很难熬,穿再多抵不住刮骨寒。梁司聿起身,说往回走。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聊。
“竞赛初赛是哪天?”
“这周六。”
“篮球赛呢?”
“周六。”正好错开,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他问她去不去。
“去干什么?”
他这暴脾气,如果宋岭乐,他给她两拳。邀请她看比赛,还能干嘛?他深吸口气,苗锦郁忙打断,“好,我们会去。有关学校荣辱,一定去。”
到时候比赛在区体育馆,离学校有段距离。
“我要可乐,冰镇的。”
“……”
梁司聿又问:“元旦晚会,你们参加吗?”
学校让他做主持,他推了,但要陪校文艺部老师筛选节目。
苗锦郁摇头:“我不参加,宋岭乐和我们班女生跳舞。”
“什么舞。”
“韩国组合,叫什么少女时代。”
“你为什么不参加?”梁司聿觉得这正好可练胆量,高中就三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给回忆留点美好,灿烂,人生有什么意义?
“课务繁重,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她是这么和文艺委员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