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聿从兜里拿手机,一脸认真,“接个电话,你先拿着。”说时,他装模作样将电话贴耳边。
“......”
苗锦郁看两人僵持,很不好意思,伸手:“要不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来。”盛临这才拎着下楼。
三楼也不长,等盛临拎下去后,梁司聿的电话揣进兜里,拍他肩,“辛苦了,剩下我来吧。”
“......”
盛临言语炮火,对准梁司聿,他充耳不闻,单手拖着行李,另一手插外套兜。宋岭乐岂能错过两兄弟反目,也来添油加醋,抨击梁司聿。
一群少年少女,就这么打打闹闹,抱着一堆东西,从宿舍楼走出校门,再往居民楼去。
金黄深秋,是收获季节,也叫圆满季节。无论是风,光影还是树,都在诉说柔情和缱绻不舍,影子被拉得很长,是时光舍不得他们,拉拽着青春和回忆,让小孩儿们再慢些长大。
——
有新房间,想几点关灯,几点睡,几点起,全由她一人说了算。苗锦郁很兴奋,地板拖了三遍,桌子擦了四遍。做家务让她心情放松,大脑暂停工作,是充电。
充好电,她将一摞摞书摆在书桌上,准备拉着窗帘,窗外看出去,倒是更让她一番惊喜。
楼栋户型是两个上下对称凹字型,两刀对称切,成四户,他们两户门对门。而她的房间和梁司聿的房间相对,梁司聿背对着她,穿着背心,带着耳机,两只手拿着哑铃。他的面前有面镜子,梁司聿正忘我欣赏。
肌群被刺激,在此刻成簇聚拢,三角肌,背阔肌和斜方肌之间的沟壑明显,她看呆了,紧捏窗帘
直到梁司聿侧身,她做贼心虚猛拉窗帘。
苗锦郁心跳擂鼓,胸腔像被心脏挤压,呼吸加速。脸红得像煮熟了,心虚抚摸胸口,有些羞涩地漾起笑。
对了,那面镜子会不会反射这,他看到我了吗?不会把我当痴女,偷窥狂吧?
苗锦郁忐忑地,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从窗帘小缝看。
——
这个世界,无论收到多少伤害,只要被爱,就可以满血复活。爱能抵挡万难,年轻朋友的爱,那么纯粹,浓郁,热切,如滚烫岩浆,流过裂缝。
苗锦郁被室友伤害的那些伤痕,被宋岭乐,被梁司聿,被他们的朋友,一点点治愈。
以后,不能叫他们的朋友,是她的朋友,苗锦郁的朋友们。
有他们,她可以不计较一切不美好。
但宋岭乐不能不介意,是周五的下午,走读生住校生都要回家,人流量很大。放学她就催促人赶紧收东西,宋岭乐要带她看好戏。苗锦郁对这两个字不抱乐观看法,被她拉着往校门走。
不过并未正逢好戏,宋岭乐急不可耐,买了两只雪糕打发时间。苗锦郁舔着雪糕,看了几次手表,心里着急却也没表露,终于等到所谓的好戏。
李梦渔和覃露从校门口出来,苗锦郁大概知道,因为不远处那群人立马锁定目标,那群烟雾缭绕,皮衣短裙的女生,隔着很远,苗锦郁似乎闻到独属这群人的廉价香水味。
那些人的人生和她就像道路两端,唯一重叠,是来自同个画面的视线交叠。
宋岭乐做场外解说,“她们是中职的,受人所托……”
李梦渔和有对象的男生不清不楚,这事早传开了,宋岭乐再添把火,把录音给学姐,轻而易举让其怒不可遏。
学姐高三,国际名校的offer已经到手,所以她没在怕,倒是李梦渔,那一个下午,让所有人记住了她。那些视频,在画质不清的各类智能机里传阅。
那一年,贴吧热度仍在,被李梦渔霸凌过的人勇敢站出来,在贴吧里盖楼,诉说她的罪证。
李梦渔是很明晰的利己主义,对她有益的人,她巴结,不如她的人,轻则语言霸凌,重则暴力。所以有人觉得她人不错,有人却将她恨之入骨。
校门口的闹剧,被保安制止,又以报警讨公道。
李梦渔转学了,以灰溜溜的姿态。而覃露,被迫成独行侠。
那天的画面,在苗锦郁脑海里存留很久,她很难复述情绪。宋岭乐问她解气了没有,苗锦郁的嗓音,是金秋晚风的最后那抹温柔,“早在你们去宿舍帮我搬东西时,我就放过她了。”
是放过,不是原谅。
他们去宿舍,走廊闹腾一遭,是抱着为她撑腰的想法,既不锋利,又让所有人知道,她的身后是哪一群人。苗锦郁都明白的。
九月末,她迎来了重视已久的考试。考试第一场,她差点迟到。原因不在她,而在宋岭乐。
苗锦郁着急又温柔:“快点,要迟到啦。”
“今天考试啊,不能卡点,要提前进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