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嗯......干嘛?”宋岭乐不耐烦打他手,“我要睡觉。”
“我问你点事。”
“不听不听,你是谁,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妈妈会骂我!”
“苗锦郁在等你回家。”
宋岭乐用涣散目光寻人,“在、在哪里?”
“苗锦郁住在罗城,那爷爷呢?”
“爷爷?爷爷、”宋岭乐迟钝回忆这两个字,“苗锦郁听不得这两个字,不能当她面提。啊,不对,背后也不能提,她、她会崩溃。”
那天在动物园,小姑娘和苗锦郁说话,不知怎么提到过年,问苗锦郁今年回贵州过年吗,她想穿苗服,会叮当响的裙子。小姑娘嘟囔,说去年就没回。
当时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苗锦郁在车里提爷爷时,他清晰看到她眼里的落寞和痛心,脑子里突然浮现小姑娘的话。他以前不是没提过,梁司聿问过她爷爷还好吗,她说好,很好。然后下一句就转移话题,丝毫没漏破绽。
“苗锦郁的爷爷,怎么了?”
“苗锦郁的爷爷、没、没了啊。”哪怕喝醉了,那种痛心的感觉仍旧席卷她的情绪。
她略带哭腔,“苗锦郁问我,为什么人总是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候,遭受致命一击。我不知道啊......谁告诉我答案,我也想知道。爷爷那么好,来罗城还给我带了好多新鲜鸡蛋。他说、城里面的鸡蛋没有乡下的好,不健康,没营养。”
“他说我太瘦了,要多吃鸡蛋,补充、补充能量。”她说完,捂着脸哭。
第53章
梁司聿用了近半小时,拼凑起大概。
事情三言两语说得清,可于苗锦郁,被困在那场绵绵细雨里,三年五载都不可能走出来。
四年前,苗锦郁刚在罗城稳住脚跟,想把爷爷接来小住。特意攒着年假,等爷爷来。
在爷爷到机场时,苗锦郁的车在半路被临时召回去,苗锦郁几番解释,央求,领导还是一句不行,必须,能不能干,不能干滚蛋?
工作难找,刚起步,不能被炒鱿鱼。无法,掉头回走。
她无奈之下,给爷爷叫网约车,送到苗强店门口。谁能想到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就在即将到家的路口,网约车和拐弯的水泥搅拌车相撞。
当天上了罗城的晚间新闻,简短一句概述所有。是每个路人看了只会轻叹一声,惋惜一下,咒骂一句,就完全翻篇的故事。可当事人家属,要一生被笼罩在这则简短新闻事故中。
宋岭乐说,这事除了她,苗锦郁瞒着所有人。程久桉,曾泽风他们都不知道。而盛临,是宋岭乐说漏嘴,他才得知。宋岭乐明白,她在逃避事实。因为别人眼睛里看到,她的整个人写着事实真相。
她不愿别人知道什么,来强行怜悯安慰。
有些时候,在暴击下,人可以强撑,假装坚强。前提是不被安慰,同情。
宋岭乐酒醒后,依稀记得,将整件事完善,以及自己的视角,编辑发给梁司聿。她说:【你主意那么多,倒是想想怎么样让她走出来,别那么颓。】
梁司聿没回,也不知道回什么。
那天开会,梁司聿时不时越过众多人头,落在她身上时,他坐会议长桌头,她在斜对面的尾巴。她皱起眉头警告对方,他不收敛,苗锦郁发消息给他:【发什么神经,看我干什么?】
【听汇报,人家一直看你脸色,你看我做什么,一会儿又要乱传。】
自从大家知道他们有曾经,只要一对眼神,或沟通两句,就能浮想联翩。一个二个总觉得她没实力,全靠身体,靠房卡上位。一面造谣她和梁司聿,另一面又是她和郑意丰。都不说,眼神和神情表现得明显。
面上装和谐,私下都不服她,不愿配合。
她极力避开和他的接触,不是没原因。
她又问:【你答应帮我查的事,有进展了吗?】
苗锦郁将姚琳铃的事交给他,这种耗神耗时间的事,她的道行不如他,既然有他,不用白不用。苗锦郁想等他将证据收集好,再一并交给郑意丰,让他处理。
她安慰姚琳铃,让人踏实工作,一切自由定夺。
梁司聿回她:【在查。】
如同真有明确证据指向行贿暗箱操作,可以摆到台面上,按规定处置。
汇报人的内容结束,朝向梁司聿:“梁总,您觉得方案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吗?”
梁司聿抬头,张口就来:“在项目筹备期,加快数字化转型和AI赋能上,减少专业词汇,除了展示模块规划和预期,更应该用直观数字及图表呈现。不是每一个投资方都是行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