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妤双手抓着锦被边缘, 向上一拉遮住脸, 又摇身一变成了茧。
顾景淮这回没扯开她, 毕竟,害羞的不止她一人。
可等了一会儿, 顾景淮有些坐不住了,按着膝盖往她身边一坐,守株待兔等她自己出来, 哪有人听了表白什么反应都没有的。
他也会失落。
再数到十,就别怪他揪人出来了。
数到六的时候,姜初妤慢吞吞从被里钻出来,她的里衣并不服帖, 露出来半个肩头, 上面落着两个枣子那么大的红痕。
“话本是春蕊看的,不是我。”
顾景淮失笑:“你那时也这么说。”
“嗯?”
姜初妤直了直脖子,面露狐疑。前几日他说他想起来那话本放在他书架的事, 可她之前推说是春蕊看的,发生在那个在深山破庙里的夜晚。
硬要说的话, 这应算是两件事吧?
“我说,你当时是不是也这么说的?”
顾景淮连忙捂着后脑,眉尖蹙了两下,“这话好像以前听过。”
除了行房之外,他脑袋钝痛也是忆起过往的前兆,姜初妤点点头,一脸关切:“想起来什么画面了吗?”
“可能吧。”
他随口搪塞,复又欺身逼近,勾抬着她下巴,仿佛要落下吻来。
“那……你信我吗?”
姜初妤垂睫掩去眸中思绪,问:“夫君这般笃定,是恢复了一些记忆?”
没有过的事哪能有想起来一说,但为了不露破绽,顾景淮言之凿凿:“嗯。之前我也不确定,故而不敢对你保证什么,但这回房事后,我忽然没来由地笃信,我只有过你。”
姜初妤红着脸:“我也是。”
他笑:“我知道。”
姜初妤脑袋晕乎乎的,直直倒入他怀中,左右转了转脸,蹭在他胸口上,浑身懒洋洋的:“我想喝解酒汤。”
“我去叫人给你端来。”
“再等一会儿。”她双手从锦被里挣脱,环住他的腰,如梦呓,“陪陪我吧。”
没过多久,顾景淮一直垂下的视线捕捉到她身子微弱的起伏,甚至还传来微小的鼾声。
他轻手轻脚托着她的背,放平在榻上,收手时被她捉住小指,又费了半天才抽离,去叫人准备醒酒汤。
“世子,奴做错什么事了吗?还请您明示。”竹楦颤颤巍巍的,“您这样冲我笑,奴、奴有些害怕……”
顾景淮摸摸了脸,自己都未觉竟还在笑。
“滚。”他冲竹楦笑骂。
-
膳房早就备好了解酒汤,一直在炉上温着。
午膳时辰过了,但备好的餐食也还温着,顾景淮让人半个时辰后上菜,留些时间再温存片刻。
姜初妤梦见自己躺在一艘小舟中,春风送暖,两岸柳叶飞扬,岸上有人在飞纸鸢。
忽然,她飘着的这条河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海面,她被小舟裹着晃起来,心也怕得跳个不停。
她一激灵惊醒,才知是梦,她正躺在榻上,夫君收回那只摇晃了她的手。
“再睡夜里就难安寝了,先把这汤喝了。”
姜初妤靠坐起来,手还揣在被里,嘴抿上碗沿,随着他一寸一寸地抬腕大口喝下解酒汤。
“咳咳。”
他抬得有些快,她呛着了,撒娇似的一瞪:“哪有这么喂人的。”
不应该是用瓷勺一口口喂么?
顾景淮哪干过伺候的人的事儿,只得认错:“下次不会了。”
他随手将碗置在案上,坐在床沿搂着她:“一会儿他们备好菜,多用些,晚膳就可不用了。”
“好。”
“皎皎往里去些,再躺一会儿。”
成婚以来那么多个夜晚,许多次一同躺在榻上安眠,却都不像现在,或许是情意方通,二人都没有休憩的想法,反而起了别的心思,从彼此眼中看到相似的期待。
姜初妤视线向下移,落在他唇上,想,他是不是该亲上来了?
她心里想什么,总是写在脸上,自己还以为藏得很好。
顾景淮屈膝,又伸直,离她更近了些,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呼吸交织而视线朦胧。
姜初妤先闭上了眼。
她的唇瓣因紧张而动了动,可等来的却是一个拥抱。
顾景淮单手抚上她的背,微抬起身与她双颈交叠,静待了片刻,徐徐松开:“快去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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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酒汤起了效用,他给她下的迷魂药渐渐退去,姜初妤边往嘴里塞着羊肉,边思索着那些容易被忽视的奇怪之处。
明明之前他们试过,一次不管用,需行三次,他才能想起一件事的片段。
可为什么这回,他们只行了一次,他就想起了没有外室?